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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例如，前些日子有个朝贡使团来京，使团中有几个年轻女子，马指挥使硬将那几个女子从马车中拉下来，一一对照，说是缉凶。

&esp;&esp;再比如嘉靖帝原本觉得好笑的事情，可稍微再多想那么一点点，他就觉得不好笑了。缉凶、女子，今日唐纵要说的也是缉凶、女子。

&esp;&esp;马鸣衡用一种谄媚的笑脸进来，他正要请安，嘉靖帝就问唐纵，“那女子呢，叫她进来给朕瞧瞧。”

&esp;&esp;傅默宁脸上敷了药，等她垂着眼珠子，微微仰起头的时候，嘉靖帝就瞧见她脸上的疤。年轻的皇帝看了直叹气，然后问马鸣衡：“是你做的？”

&esp;&esp;“回皇上，属下”马鸣衡原想为自己争辩几句，谁知嘉靖帝已经摆手，“出去吧。”

&esp;&esp;马指挥使虽然愚钝，但也知道兆头不好，他想着是不是该请康嫔为自己说几句话呢。

&esp;&esp;没过一刻钟，陆燃、费庭兰与那被误伤的女子傅默宁都出来了。马鸣衡在宫殿外头望着，心道：皇上和唐大都督在说些甚么呢，说甚么话题需要说这么久呢。

&esp;&esp;马鸣衡其实只要稍微动动脑子，就知道此事和自己有关，既然和他有关，那马世远就跑不了。马指挥使在外头又站了一刻钟，一直没见唐纵出来，便自己寻康嫔说话去了。

&esp;&esp;唐纵在内殿里站着，嘉靖帝冲他笑，“坐。”

&esp;&esp;“臣不敢。”

&esp;&esp;嘉靖帝指着椅子，中都督唐纵便在椅子上坐了。

&esp;&esp;九月末，京城已经风凉，嘉靖帝坐在榻上，道：“怎么回事，弯弯绕绕，马鸣衡究竟在搞甚么东西，一个二个神神秘秘的，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和朕直说。”

&esp;&esp;唐纵站起来，要仔细汇报，嘉靖帝指着椅子，“无妨，坐着说。”

&esp;&esp;“嘉靖十年，宁波卫从五品游击将军戚英姿一案有了变故，听说当年那位女将军受了冤枉，她没有和日本人通贡，马指挥使或许是受了其兄的指派，出来寻人。”

&esp;&esp;嘉靖帝肘部搁在小几上，他的手托住下颌，这回手指头动了动，问：“和杨宝儿说的是一回事？”

&esp;&esp;“是一回事。”

&esp;&esp;年轻的皇帝换了个姿势，他将手伸出来，道：“你们要翻案？”

&esp;&esp;“臣不敢。”唐纵又站起来。

&esp;&esp;这回嘉靖帝不叫他坐了，皇帝说：“甚么敢不敢，你们已经在这样做了。先是杨宝儿弹劾钟水斋，接着是你挑逗马鸣衡，你们不需要朕允许，你们自己都能把浙江沿海的浪翻起来。”

&esp;&esp;“臣不敢。”唐纵心道，这又是撒甚么气，为了个马鸣衡，至于气成这样？

&esp;&esp;其实嘉靖帝不是气马鸣衡，马鸣衡不知深浅自然有之。但昨晚上恭奉夫人白湘灵跟他撒气了，昨天晚上嘉靖皇帝去看他的白娘娘，白湘灵根本就没理他。

&esp;&esp;嘉靖帝哄了两句，女人嘛，哄两句是情调，哄三句四句是宠爱，哄到今朝有你

&esp;&esp;沈约要去宁波，沈大人与他的新婚妻子有短暂分离，沈大人心里舒了一口气，他的妻子唐三小姐也舒了一口气，她偷偷和小叔子沈醉说：“太好了，你哥哥终于走了，我看见他那张脸都难受，他走了，我简直能多吃一碗饭。”

&esp;&esp;沈醉没有多说话，他有点不好意思，因为他的嫂嫂亲了他。

&esp;&esp;那天唐玉蝶问，“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？”

&esp;&esp;沈醉没有答应，他不能答应，也不可能答应，她是他的亲嫂嫂啊。但唐玉蝶才不是甚么守规矩的人，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就啄了沈醉的脸颊一下，沈醉的脸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根儿，惹得唐玉蝶哈哈大笑。

&esp;&esp;沈醉去帮沈约收拾行礼，唐家姑娘站在屋檐下，她在月色之中看傅默宁，“他走，你不走？”

&esp;&esp;傅默宁其实很想跟着沈约，但唐玉蝶不发话，她不敢。因为傅默宁除了唐纵的话，她只能听唐玉蝶的话，沈约于她来说，不是主。

&esp;&esp;傅默宁垂着头，“大少爷没发话。”

&esp;&esp;“那现在三小姐发话，你的姑奶奶发话，你的小姑奶奶叫你走，你赶紧走，跟着沈约，他去哪里，你就去哪里。”

&esp;&esp;唐玉蝶叉着腰，傅默宁心中简直涌起一阵狂喜，唐纵没发话，意思就是她不必跟去了。但这回唐三姑娘一搅和，彻底成全了她。

&esp;&esp;沈约书房里，沈醉问：“哥哥，还有甚么要收拾的？”

&esp;&esp;沈约从书架上拿下一套书来，《淳化秘阁法帖》，沈醉道：“我帮哥哥装起来吧。”

&esp;&esp;沈约看了他的弟弟一眼，说：“你用心读书，明年春天就是会试，你有甚么困难都写信给我，我会找人帮你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嗯”，沈醉跟个小孩子一般，“哥哥，你出门不带嫂嫂吗？”

&esp;&esp;若不是沈约在家里要树立一家之主的形象，他简直想大笑，带着唐玉蝶，带着唐玉蝶作甚，带着唐玉蝶去将宁波的海水再翻个浪？

&esp;&esp;沈约咳一咳，“你安心读书，她不会打扰你的。”

&esp;&esp;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信，不止沈约不信，沈醉也不信。他差点就要告状，说唐玉蝶已经骚扰到他了，话到嘴边，成了:“哥哥，你还是带着嫂嫂出门吧，你们是夫妻，夫妻应当同心，你们”

&esp;&esp;沈醉年纪轻，已经依稀有了沈约当年爱说教的形象，但他比沈约更心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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