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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梅望舒托着平安符，跪坐在天子身前。

&esp;&esp;纤长的手指在金绣行龙海波纹的腰封处逡巡，生疏地解下玉带钩悬挂的一枚玉佩，将平安符挂了上去。

&esp;&esp;极为浅淡的白檀香气弥漫开来。

&esp;&esp;洛信原的视线落在身前人低垂的沉静面容上，又笑了笑，“回京路上一直随身带着？全是你身上惯常用的熏香味道。”

&esp;&esp;梅望舒当然不会提平安符被她随手塞进香囊、差点忘在里面的事，只含糊答了句“是随身带着。”

&esp;&esp;洛信原用指尖细细摩挲着平安符，又追问了句，“当日在江南寺中，只给朕求了一个平安符？你没给自己求一个？”

&esp;&esp;梅望舒当然给她自己也求了一个。

&esp;&esp;她估摸着圣上的意思，抬手探入圆领袍服的脖颈处，从修长白皙的脖颈间拉出来一根五彩丝带，轻轻松松地笑答，

&esp;&esp;“臣给自己求的平安符，随身带着呢。”

&esp;&esp;洛信原神色微微震动，半晌没说话。

&esp;&esp;梅望舒遵循古礼，直身跪坐在帝王面前，始终没起身；而他自己，是坐在檀木椅上的。

&esp;&esp;从他的角度，一眼便望见对面那人拉动袍服圆领的那个瞬间，扯动了几层中衣，里衣，露出层层包裹的一截白皙纤长的脖颈。

&esp;&esp;像极了上好的定窑瓷……肌肤如玉，白得发光。

&esp;&esp;洛信原搁在膝头的一只手，不自觉地攥紧了一瞬，捏皱了厚重锦绣衣摆。

&esp;&esp;下个瞬间，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。

&esp;&esp;“起身吧。”

&esp;&esp;他抬手托住梅望舒的手肘，往上一抬，“不过是给朕系个平安符，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。”

&esp;&esp;梅望舒借力起身，笑问，“平安符给陛下系上了，臣这回能坐了吧？都罚站快两刻钟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在朕跟前站着回了几句话，就口口声声说罚他的站。”

&esp;&esp;洛信原弯了弯唇，

&esp;&esp;“去个人催一下，看看御膳房的活鸭汤炖好了没有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御膳房里的御厨们今日忙得几乎豁出了命去。

&esp;&esp;东暖阁里，平日用膳的方桌放不下，换成了外间明堂的大圆桌，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铜汤镬端了上来。

&esp;&esp;君臣两边落座。

&esp;&esp;御膳房大费工夫做出的豆腐活鸭汤，滋味妙绝，比起江南农家的当地做法更添一番风味。

&esp;&esp;梅望舒喝汤喝到鼻尖渗出细细晶莹的汗来，就连平日饮食看不出喜好的洛信原，也破例多喝了一碗汤。

&esp;&esp;这顿午膳用得热闹，吃得也够久的，等洛信原终于放筷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。

&esp;&esp;梅望舒这两天觉没睡够，但吃喝的可不少，喝了两碗热汤、捡新鲜鸭肉吃了几筷子，用了半碗米饭，肠胃就开始撑得慌。哪里还能吃得下？

&esp;&esp;吃到最后，已经在用筷子一下一下地夹米粒，挑在嘴里，咀嚼几下，扫一眼不停布菜的御前内侍，视线略过圣上面前半满的碗碟，再挑一粒米。

&esp;&esp;洛信原看在眼里，忍着笑意，故意又多吃了一会儿。

&esp;&esp;待午膳饱足，两人端茶漱口后，洛信原又坐回黑檀木书桌后。

&esp;&esp;目光重新落进摊开的奏章里，指尖依然餍足地抚摸着腰间的平安符锦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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