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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经商办事。”燕三郎往西边一指,“那大山后头,有人去过么?”他们就是翻过山抵达这里的。
&esp;&esp;“你说笑了,这西边都是万仞千峰,谁能出得去?”虽然外面黑沉沉一片,但涂掌柜还是下意识往西边转头,“我倒是听采药人说过,这山后面还是山,立陡笔直,谁也爬不过去。”
&esp;&esp;显然她“听”错了,燕三郎和白小姐互视一眼。他们就是翻山过来的,那山的确很不好爬,以他们异士的手段都费了好大的功夫,可说到“谁也爬不过去”,总不至于吧?
&esp;&esp;涂掌柜说到这里就站了起来,走去后厨。
&esp;&esp;再出来时,她手里端着一碗粥,鱼香扑鼻。
&esp;&esp;不用她或者燕三郎召唤,白猫就从角落里钻出来,围着她喵喵直叫。
&esp;&esp;叫声里的急切连白小姐都听出来了,忍不住嘿了一声。
&esp;&esp;涂掌柜把碗放去地上,对猫儿道:“小心烫。”
&esp;&esp;白猫也不惧生,一头扎进碗里,吃得啊呜啊呜响。加粥熬炖的小溪鱼只有指头长,便是人都爱吃,何况猫咪?
&esp;&esp;燕三郎看了一眼就放心了,涂掌柜说得没错,这鱼儿只有一身软刺,并不扎人(猫)。
&esp;&esp;见猫儿吃得香,涂掌柜忍不住抚了抚它的脑袋。
&esp;&esp;芊芊被千岁和燕三郎惯得傲娇,多半不许人碰,但这会儿却没有躲开涂掌柜。
&esp;&esp;它本能地知道谁对它好,谁对它只是好奇。
&esp;&esp;白小姐轻咳一声:“涂掌柜,你出过萍乡吗?”
&esp;&esp;“年轻时出过外乡。现在年纪大了,也只在赶集时到其他镇子走走。”店里没有其他客人,涂掌柜也没有别的事儿做,干脆搬个小筐到邻桌坐下,将筐里的黄花菜干拿出来,挨个打结。
&esp;&esp;黄花菜打结之后炖汤,口感爽脆,滋味更胜一筹。
&esp;&esp;白小姐侧了侧头:“为何不多走走呢?”
&esp;&esp;“出门在外久了,才知道家里舒服。”涂掌柜笑道,“外子和我还算是走得多了,这里九成乡亲终生都未踏出萍乡一步。”
&esp;&esp;“一辈子都没走出萍乡吗?”白小姐惊得美眸圆瞪,“你们不觉得,总呆在一个地方局促得很?”
&esp;&esp;“这在乡间乃是常态。”这回不用涂掌柜接话,燕三郎先开了口,“许多地方从未建起官道,水陆交通不便,许多人终其一生从未离乡,我们那里也是一样。”
&esp;&esp;“我们那里”指的是首铜山外,白小姐能听得出,但讶色未减。在她听来,人像萝卜一样栽种在一个地方从来不动,这简直不可思议。
&esp;&esp;可是燕三郎云游四方,早知这是世间常态。时人囿于水陆交通,车船不便,从黟城到春明城就要花掉大半年时间,路上吃喝都成问题,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天灾人祸。人最怕客死异乡,不能落叶归根,因此多数平民生于斯、长于斯也死于斯,从来不敢轻易离开。
&esp;&esp;画风突变(补更)
&esp;&esp;比起庞大的人口基数,长年奔波于各地的行商只是九牛一毛罢了。
&esp;&esp;如果从未听闻外界之事,又怎么会对外面的世界满怀向往?人窝在自己温暖安全的家中,怎么会有“局促”一说?
&esp;&esp;燕三郎看着她,忽然问:“涂掌柜原本不是萍乡人罢?”
&esp;&esp;涂掌柜微讶:“你怎么知道?”
&esp;&esp;“不像。”这女子谈吐有礼,气质温婉,倒似大家闺秀。除非这里的乡民都是这一款,否则她与周围应当格格不入。“另外,你腰间的平安符,我在外地看过。”
&esp;&esp;涂掌柜的腰很细,用红绳结系着一块圆溜溜的褐色护身符,像骨又像竹,但燕三郎一眼就能辨出这是龟甲,只是精细打磨过了。龟甲边上还系着一个小小的玉葫芦,莹润有光。
&esp;&esp;涂掌柜闻言低头,把这块护身符捏在手里摩挲了好一会儿,才问他:“什么地方?”
&esp;&esp;“洪塘。”
&esp;&esp;这是燕三郎北上路程中曾经落脚的一个城池,中等规模,平民安居乐业,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少年能记得住,是因为他们抵达洪塘当天正好是端阳节,市集和街上到处都在卖这种护身符。符片材料从竹片到龟甲都有,价格也是三六九等,但一律绑着红绳结,形式与涂掌柜腰间这枚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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