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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以间之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十三日黄昏，孝懿皇太子妃出殡，以太常卿与礼部侍郎为使臣，灵柩葬于司天监选定的陵址。

&esp;&esp;日落时分，五服诸亲及从官皆服哀服，东宫灵堂前庭院两侧跪伏着朝官以及东宫属官，十余名抬柩官穿哀服系头绖与腰绖走入灵堂等候。

&esp;&esp;灵柩两侧的亲眷匍匐在棺椁上恸哭，赵陆廷扶着趴在棺木上的妻子，“公主，放手吧。”

&esp;&esp;秦国长公主瞪着满布血丝的双眸，回头悲痛欲绝的失声道：“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”

&esp;&esp;礼部与太常寺等礼仪官见此场景纷纷掩面而泣，直至黄昏时的鼓声敲响，礼仪官狠心唱道：“盖棺！”

&esp;&esp;众人上前将厚厚的红木棺盖抬起慢慢移动着合上，“不要不要”

&esp;&esp;赵陆廷一把抱住妻子，益国公主也将乐安郡主抱紧，先前一直忍着泪水的卫忱突然转身扑到益国公主怀中，“姑母。”

&esp;&esp;“忱儿不哭，”益国公主伸出手擦着卫忱眼角处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泪水，“太子妃殿下只是太累了，所以换了一个地方休息，她会一直一直陪着忱儿的。”

&esp;&esp;有司将竖在灵前右方的铭旌拿起，抬柩官抬着灵柩随其从灵堂内走出，院里的哀乐声一直未停，两侧穿戴丧服的属官纷纷屈膝顿首，而后跪直双手相击振动，左手按于右手再次拱手于地顿首跪拜。

&esp;&esp;灵柩过庭院之时侧屋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，声音尤为洪亮，这一阵啼哭引得随在灵柩侧的太子妃亲眷们更加悲痛。

&esp;&esp;“等一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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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脚步声离啼哭越来越近，乳母们纷纷行礼，“殿下万福。”

&esp;&esp;“殿下万福。”

&esp;&esp;“殿下的脸色奴去叫太医过来”

&esp;&esp;皇太子抬起齐哀袖子内瘦弱的手，随后低头望着这个自己自他出生以来就没有好好看过一眼的婴儿，“给我吧。”旋即颤抖着双手将其抱起，从偏殿离去走至搭设灵堂的庭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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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执铭旌的官员以及抬柩官纷纷止步，恸哭的众人回首，皇太子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走出，至灵柩前单手抱着襁褓，伸出另外一只手覆上已定钉的棺盖，“你一定很想见见他，听听他的哭声。”

&esp;&esp;东宫属官抬起头，旋即扭身朝后吩咐道：“殿下的脸色不是很好，快去叫太医过来候着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在众人的劝说下皇太子这才放抬柩官抬棺出殿，灵柩从东宫出，由敲木鱼的僧人与诵经的道士走在最前，礼部与太常寺等有司抬着孝懿皇太子妃赵氏的神位，身后便是灵柩与送灵的五服亲眷，前后皆有系腰绖的禁卫护送。

&esp;&esp;出殡的队伍迎着落日向前，道路两侧跪伏着受过东宫恩惠的百姓，“太子妃殿下！”行人止步，车马驾停，霎时间，整条街道都被哀声充满。

&esp;&esp;其余街道则如常，与士族没有什么交集的普通百姓只在意自己的温饱，尊者的生死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。

&esp;&esp;茶肆内的客人悠闲的吃着茶与人闲谈，“原来国朝最难做的不是皇太子这个储君，而是储君的正妻。”

&esp;&esp;“太宗时卓废太子的太子妃殉情，武宗时承明皇太子妃被废，后承明太子被废，紧接着自尽东宫，结果不到一年废太子妃也病死了，我估计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门道，之后又有楷太子造反被废为庶人，其妻皇太子妃造反当日于东宫自尽”

&esp;&esp;“哎呀，你别说了，听着我瘆得慌。”

&esp;&esp;“哎，红颜薄命啊，可惜了这大好年华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惜什么，诞下了嫡皇孙，就算皇太子续弦再立妃，也抵不过嫡妻，日后若无意外皇孙必然是新的储君，望子成龙，当是没有那个母亲不期望如此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倒也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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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——坤宁殿——

&esp;&esp;余晖斜在碧瓦与朱墙上，一阵鼓声过后，周围变得寂然，内侍守在殿院门口不允闲人进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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