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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四野寂静，只剩下笼火点?燃那些妖兽身躯后的燃烧之声。

&esp;&esp;火声噼里啪啦，仿佛此处不是什么妖气血气冲天的?极雾秘境，而是某个宁静辽远的?夜。

&esp;&esp;灵息侵入通体纯黑的?人面羊角四足妖兽脑中，与它的?魂魄一瞬间链接，凝禅蓦地闭上了眼。

&esp;&esp;她?开始“看见”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深渊。

&esp;&esp;凝禅“看见”的?，是一片深渊，字面意?义?上的?深渊。

&esp;&esp;眼瞳肉眼可?见的?四周，是一片混沌波动的?暗色结界，这样的?色彩与不稳定的?结界面，天然便会让人生?出一种未知的?恐惧感，好?似哪怕接近，就会被这样的?边界吞噬。

&esp;&esp;事?实上也确实如?此。

&esp;&esp;这是一片极其广袤却?分明可?以看到边界的?空间，又或者说，或许是小?世界。

&esp;&esp;边界太高，太有压迫感，太让人恐惧。

&esp;&esp;凝禅用的?是人面羊角四足兽的?眼睛和记忆，所感知到的?，自然便是它的?记忆和情绪。

&esp;&esp;它好?似是生?来?便知道，那些边界，是最不可?触碰的?存在。曾经有无数生?灵想要逃离此处，却?都被那些边界所吞噬，连死都死得悄无声息，毫无痕迹。

&esp;&esp;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，连一点?波澜都不会激起?。

&esp;&esp;一如?所有生?命在这里的?存在。

&esp;&esp;它也是有名字的?，那些含糊混沌不明的?声息中，它被唤作“阿朝”。

&esp;&esp;阿朝的?神智并不清晰，它像是开智开了一半又戛然而止，智力水平并不多么稳定，在有些方面异常聪慧，却?又在其他一些方面显露出最原始的?倾向。

&esp;&esp;譬如?进食时，它是纯粹的?妖兽。

&esp;&esp;而在使用工具进行日常活动时，却?又会显现出无限类似于人类的?一面。

&esp;&esp;用阿朝的?眼睛以第一视角去看自己使用工具是一件很奇怪的?事?情。

&esp;&esp;凝禅被迫看着阿朝用自己有四根很像是人类的?手指，却?更加粗粝，还多出来?了一截指骨的?前爪灵巧地将红黑色的?泥土淘洗后，再放入砖块的?磨具之中。

&esp;&esp;明明是机械的?重复，却?竟然因为看久了，看出了几分流畅自如?来?。

&esp;&esp;总之，阿朝的?记忆里，它的?日常便是如?此。

&esp;&esp;睡觉，起?床，与形形色色模样千奇百怪的?工友们?一起?上工，淘洗泥土，注入磨具，进食，继续工作，直到夜幕降临，再度进食，然后回到自己的?住所睡觉。

&esp;&esp;睡觉的?地方，是再简陋不过的?隔间，没有门?，每一间都同样大小?，这对于阿朝来?说有点?太小?了，它必须让自己尽可?能地蜷缩起?来?，才能睡进去。

&esp;&esp;但它很喜欢这里，这是可?以给它带来?安全感的?栖息地。

&esp;&esp;它还知道，如?果?不在夜幕降临的?时候，进入这里，那么就会被带走，再也回不来?。

&esp;&esp;阿朝见过一次被带走的?同类。

&esp;&esp;那是一只如?人类般直立行走，拥有过分巨大双足，却?长着羊头牛角的?妖兽。

&esp;&esp;阿朝只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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