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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司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吕竹不甚在意地扫了眼她背后，玻璃窗倒映人像，视线又落到窗边的一沓食盒上，看来她出去过，听了不少传言，再次为外物所累。

&esp;&esp;“你还是回去吧，这儿不适合你来。”顿了顿，终是无法敷衍她，说：“有风险，而且又脏，你刚就快吐了。”

&esp;&esp;吕虹张了张嘴，小声说了句“我又没通过你的考验吗”，引来他微皱眉。

&esp;&esp;她追求万无一失，他和她不一样，但他没空解释了。

&esp;&esp;就他睡着的半天，吕虹外出绕了一圈，将他目前的处境了解了个七七八八。

&esp;&esp;要是她，确实早就走人了。

&esp;&esp;他现在遇见的麻烦和从前不一样，不是从前的路数可以解决的。

&esp;&esp;同事私下给自杀的上司开追悼会，吕竹没有参加，追悼会在晚上，他值夜去了。

&esp;&esp;大半年来相处愉快的同事一夕之间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。

&esp;&esp;上司生前人缘很好，最器重的就是新人中个子最高脸最冷最不会为人处世的青年，如同老妈子一样照顾和保护他。

&esp;&esp;上司自杀，他一不罢工二不表态，很快背上了“白眼狼”的名字，连食堂打饭的都鄙视他，原本特别给加班的技术人员开的小灶，变成他值完夜班，连冷饭都吃不上一口。

&esp;&esp;跟吕竹亲近的人知道，他是极爱吃食的，从小不说锦衣玉食，但在吃食上，他还没了解过什么叫做虐待，连家中大人最没钱的时候，也是想尽办法张罗食物，并没让他腹中空上一日。

&esp;&esp;以至于被人釜底抽薪，亏待伙食，他还一时反应不过来，再加上工作要紧，一天天扎进工作中忘却口腹之欲，日子过得头昏脑涨，人也日渐消瘦。

&esp;&esp;蓄水池堤坝，吕竹胳膊夹着记录本，攀爬水箱上的挂梯。

&esp;&esp;填入一组数据，他抬头看到下方小道上，戴黑框眼镜的男人陪着吕虹漫步。

&esp;&esp;他们看上去交情匪浅，偌大的园区，鬼没一个，两人却在闲庭信步，游览风景一般，嗅着空气中比消毒水还难闻的气味。

&esp;&esp;吕竹眯起眼，就看着那俩性相近的人乘着暮色，走往厂区大门。

&esp;&esp;吕虹不熟悉路，，熟悉了之后，她就隔叁差五去看他。

&esp;&esp;没多久，关于吕虹和他现任上司之间的流言就传到了他的耳边。

&esp;&esp;吕竹的成长经历，伴随了一条他家大人的谣言线，起初在商场游乐场，人们说她未婚先孕，等他上学后她不来参加家长会，同学就传她忙于某种业务，牵连他也成了野种，后来她出现在学校找老师的麻烦，没过多久她就成了流程制度里，大脑空白，提不起劲。

&esp;&esp;上司问是否对他有意见。

&esp;&esp;吕竹想了想，告诉他：“不要管我，我就没意见。”

&esp;&esp;上司摩挲着指头思考了小会儿，忽然跟他交了底，说他本无意来做新项目负责人这个位置，但所有人都不愿意来，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，所以他永远是代理，不会是真正的负责人，同时，他领受这个职位，也是受人所托。

&esp;&esp;他没说受谁托付，吕竹静静听着。

&esp;&esp;代理有个好处，大的资源没那么轻松调配，大的责任也就没那么容易担上，知道他能力很行，也有干劲，一个人就可以调试完新设备，调试完呢？一旦新设备没有跟上病毒变异，或者检测疏漏

&esp;&esp;没等上司说完，他打断：“我们可以自己更新设备，为什么一定要等别人来更新？”

&esp;&esp;“谁？”上司诧异地问。

&esp;&esp;“我可以。”吕竹伸手从上司手肘压着的报告中精准抽出一迭。

&esp;&esp;一个月前他就提交了自己设计检测设备的思路。

&esp;&esp;上司扶着镜框看得喉结滚动，他将那些图纸掩住。

&esp;&esp;“一个人住进机房，睡在机房，一个人干多个人的事，还只拿一份工资，这么拼，为何不去更好的地方实现自己的价值？”

&esp;&esp;“难道不是这儿需要我吗？”吕竹神情困惑。

&esp;&esp;“吕竹你想过没，没出问题，功劳肯定是你的，但出了问题责任也得你承担。”

&esp;&esp;“规章流程，就是制约你步子，别迈那么大。”

&esp;&esp;“制约我？这样做的意义在哪？”

&esp;&esp;“在于项目可以进行下去，慢虽慢，不求有功，但求无过，至少没人再需要以死谢罪。”

&esp;&esp;吕竹眉头拧在一块，很久都没舒展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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