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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41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尽量减少呼吸，减少动作的摩擦，温妈妈去哪他们就去哪——去了鞋店，温妈妈挑鞋子，他们就站在壁角，营业员的姐姐总是递一眼，然后捂着嘴偷笑；去了早餐店，温妈妈一口气点了好多吃的，他们就吸吸鼻子，过一把眼瘾，同时盼望温妈妈吃不下，他们可以都吃掉，但是温妈妈胃口很好，没出道前的温妈妈拿过大胃王的冠军；路过一家冰淇淋店，温妈妈买了一根，老板听见他们凄惨地胃叫，说送你们一根吧。温妈妈眼神杀过去，他们夹紧了尾巴做人。

&esp;&esp;假发的狐狸毛刺着温故知的头皮和脸颊，糊了一脸的汗，温尔新一路拎着裤子，怪温故知吃胖，害得她裤子老是掉。

&esp;&esp;温故知叫妈妈，温妈妈不理睬他，温故知难受得不行，这时街上吸尘器出故障，炸出许多云，黏在他们身上，两个人对视一眼，往街上一坐，撇嘴嚎啕大哭起来。

&esp;&esp;“她就心软了，那时候我们腿这么短，跟着她走了很久，惩罚得够厉害了。”

&esp;&esp;奉先生说你们两个不能做我家的孩子，碰到这种事，一层皮是要被剥下来。温故知赶紧讨好一样：“还好您对我好。”

&esp;&esp;“到了。”奉先生停下来，站在第九扇门前，温故知在他背上踢了一脚门——哐啷——半扇门开了。

&esp;&esp;家有些尘土的味道，没了人住，日子多起来，渐渐的杂灵的生气多了起来，沾染上人气后，有些东西就会往后退，即便是草花狐狸，也更喜欢露天席地地敞开肚皮睡在山上。

&esp;&esp;奉先生叫他开门，温故知从衣领掏出一串，小时候温妈妈就给他们两个一人串了一串钥匙，挂在脖子上，温妈妈说它是开锁的宝物，你们不能弄丢啊。

&esp;&esp;那天回到家，温故知和温尔新抢着开门，温妈妈挤开他们两个，开了门。进门的第一件事是上交假发。两个人颇有些不情愿，温故知摸索着头顶那块人工头皮，摇了摇头。

&esp;&esp;我只是帮你们保管起来。以后长大了，你们谁要是还愿意戴，还委屈了假发？

&esp;&esp;不过最后假发的下落不明，温尔新的钥匙也丢了。只剩下温故知那一串，放在铁盒里和金属硬碰硬，放在裤袋里贴着第二层的皮肤，旧了老了。

&esp;&esp;“往这。”温故知将奉先生带到温妈妈的房间门口，钥匙串上有一把沾了红漆的打开了房门。温妈妈的房间有被无端冷落的感情，冰凉仿佛侵入细胞的病毒，使得暖色调在肉眼看来，和凋零的红花百草无什么两样。

&esp;&esp;温故知眯着眼踩在门与边界的影子线上，随后转头看向奉先生。

&esp;&esp;“您进来吗？”

&esp;&esp;奉先生说我在等你。

&esp;&esp;温故知想了想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拉起一只手，在小拇指上捏了捏，随后勾住——奉先生的小拇指也勾住了温故知的，再晃一晃，约定就达成了。

&esp;&esp;有一个疑问——做了这么多约定的小拇指，它能知道哪个是最重要的吗？

&esp;&esp;他望着奉先生，奉先生小拇指轻轻夹了两下。

&esp;&esp;温故知奇异地感觉在肌肤与指骨间的触碰，此时更像阿鸣尖锐的喙，嘶啄在肉上，他眨眨闷痛的眼，勾着小指，将奉先生拉进了房间。

&esp;&esp;奉先生身形变成轻轻的一阵风，悄无声息地钻进房间的心脏，温故知的心脏，带上门，包围在他身边。

&esp;&esp;手背顺着腰线，再翻过手腕，改作手心，捂着腰间上的肉。瘦瘦的，因此奉先生也将温故知带成一阵风，他愿意缩成一小团风流，待在奉先生的手心中。

&esp;&esp;温故知的腰硌到了桌上的相框，两个人因此停了下来，他在奉先生怀中转了个方向，给奉先生看落了灰的相框。

&esp;&esp;真是相称的母子三人——在某一处，奉先生偶然瞥到的关于温勇的全家福，温心极尽刻薄的话，他们将温心的照片毁了——那就是两个怪物！叔叔，您觉得他们像是爸爸的孩子吗？

&esp;&esp;温心自问自答，“不像。”

&esp;&esp;后来一次，奉先生因为偶发的灵感，倒是懂了温心，他恐怕愤恨的是基于特别二字而言。一边是世俗中脱俗的三口之家，另一边却是找不到可以相称，相融的人。

&esp;&esp;好像一分一秒都没沾过首都的尘土，受首都的滋养。

&esp;&esp;“这样的照片还有很多。”温故知突然出声，当奉先生将视线锁定过来时，他又说：“您想看看吗？”

&esp;&esp;奉先生问：“你确定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们还能放点音乐。”

&esp;&esp;温故知将相框轻轻放回桌上，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保险箱，他输密码的时候，输了三个数字，回头看了看奉先生，随后又输入剩下的数字。

&esp;&esp;他捧着两本厚厚的相簿，奉先生张开双臂，因此他回身将人扑倒在地，又爬起来，坐在。

&esp;&esp;“耳机。”温故知分了一只给奉先生，笑着说：“我妈妈的歌。唯一一首只有哼唱，没有词的。”

&esp;&esp;温故知向奉先生解释为什么没有词，温妈妈说总有些东西，想想还是不用话说出来的比较好。

&esp;&esp;“我最喜欢这首，您呢？”

&esp;&esp;“爱屋及乌？”

&esp;&esp;“爱屋及乌。”温故知摊开相簿，指着其中一张让他猜是几岁的。

&esp;&esp;奉先生说猜不出。温故知就笑，说我也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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