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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也是，他的花儿全是他亲力亲为亲种的，他可不像为别人做嫁衣裳的人。

&esp;&esp;令约静静眨两下眼，不再问这个，走几步又想起有些话须叮嘱他们：“等开了山，走路多留意些，倘听见山上有人喊话，那是他们放竹下来，千万要去高处待着。”

&esp;&esp;说着她又摇了摇头，“不好，届时还是不来为妥，没人看着你们。”

&esp;&esp;她也很忙。

&esp;&esp;云飞、阿蒙虚心应下，单霍沉没有自知之明，不平道：“霍某以为避开几竿竹并非难事。”

&esp;&esp;令约没道理拦他，他也不是甚么小孩子，只由着他。

&esp;&esp;不语半晌，几人又登高许些，见山间仍有许多新笋，霍沉了悟，随她走去一株约莫半人高的嫩竹前。

&esp;&esp;“嗯，大概有四五日了。”令约小声嘀咕句，几人围来。

&esp;&esp;云飞这时也好学起来：“如何，它是雌是雄？”

&esp;&esp;令约指了指竹顶：“你瞧它首节，生独枝的便是雄竹。”

&esp;&esp;她转身又觅一竿生双枝的，娓娓道来：“这等并枝生的才是雌竹，善生笋，长得好的，便不伐，留下做传宗接代的种子，我们这一带都管它们叫‘娘竹’，先前在路上说的‘号字’，便是在娘竹竹身上号印，免得误伐。”

&esp;&esp;“原来如此。”云飞手摸了摸那竿雌竹。

&esp;&esp;令约偏头，问某人：“省得了？”

&esp;&esp;霍沉郑重其事点头：“省得了。”

&esp;&esp;她不动声色，轻快迈开步子，带他们朝北段走去。

&esp;&esp;山路算不得平坦，偶有杂草丛挡道，但她脚下从未有过磕绊，甚至还时时留心着身后几人，深恐他们出了差池。

&esp;&esp;霍沉由衷钦佩起眼前这位姑娘来，试想在岭南时，他们也时常登高，一是因大夫教他多走动，二是因大夫教他多极目远眺对眼力好……初时登山一趟，后几日但觉两腿酸痛，少年人尚且如此，更何况她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。

&esp;&esp;也不知她最初上山时是多大，哭没哭过？

&esp;&esp;他试着想了想少女垂泪的模样，可惜，始终贫瘠了些，丝毫想像不出。不论是放声痛哭，还是梨花带雨，都对不上她的脸——

&esp;&esp;电光石火间，某种孟浪的心思突兀流连至胸腔底下，叩击着他的五脏六腑，耳根也瞬霎蒸红。

&esp;&esp;光天化日之下，他竟敢生出这等绮念，霍沉顿感无措，双拳微攥。

&esp;&esp;“姐姐，我们来这儿做甚么？”小少年粗哑嗓门儿一张，吓跑几只鸟儿，也吓得霍沉回神。

&esp;&esp;原来不知觉间，他们已经停下。

&esp;&esp;令约被问起，仰了面庞，右手微屈遮在眼旁，仿佛这样能看得更高些。

&esp;&esp;竹高林深，吞噬着天光，以此地为中心，四周几乎都是老竹，她打量的这株大约也有十多年光景。

&esp;&esp;稀薄的光影中，少女嘴角轻翘，以一种很是自豪的口吻答云飞惑：“带你们瞧瞧它。”

&esp;&esp;云飞省得了，问：“它与姐姐什么缘分？”

&esp;&esp;“是我六岁时号过的杪春去

&esp;&esp;溪水泠泠，春草萋萋，眨眼已是暮春时节。

&esp;&esp;竹坞幽寂，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缘溪而坐，不时朝溪中竹篓里投几块石子，若投准了，便听噗通一声闷响，水花儿浅浅溅起，石子沉去篓底，若没投中，便听叹息声更为沉重。

&esp;&esp;本该是场消遣游戏，偏被他们玩得凄风苦雨。

&esp;&esp;一个没投中，不高兴托腮，问道：“那日究竟出了甚么事？”

&esp;&esp;另一个也蔫头耷脑，同样丢歪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答他：“我也不知，依我看，万事都好好儿的，只我三哥忽地哑了。”

&esp;&esp;这一哑巴，下山路上竟半句话也没说，此后这些日子竟始终躲着连贺姐姐面也不见！

&esp;&esp;“贺姐姐也不高兴么？”

&esp;&esp;阿显绵叹声：“该是不高兴，以往读书练字时她总陪着我，近日么，用过飨饭便自拾掇去。”

&esp;&esp;他这般乖巧，决计不是他招惹的她，如此想来，只能是旁人得罪了她。

&esp;&esp;这人么，与云飞一谈便知是霍沉。

&esp;&esp;哼……当着云飞的面儿，阿显只在心底气哼哼：竟对着姑娘家爱搭不理，算甚么大丈夫，定不是好姐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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