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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嗯。”贺灼头都没抬。
&esp;&esp;司机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,眼珠一变坐地起价,伸出五根手指头:“天儿不好我涨价了,最少这个数!”
&esp;&esp;“随你。”
&esp;&esp;“爽快人!上来吧。”
&esp;&esp;桌上放着小山高一摞酬金和精薄的白纸协议。
&esp;&esp;司机桑卡蹲在地上寻摸变天,终于找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煤渣递给他。
&esp;&esp;贺灼没接,兀自从西装口袋上取下钢笔。
&esp;&esp;刚要在纸上签下名字,桑卡拦住他:“哎哎,想好没有,这个字一旦签了,我可就不承担法律责任了。你如果反悔,酬金一分不退!”
&esp;&esp;“想好了。”贺灼扫开他的手。
&esp;&esp;桑卡咂着烟公事公办的语气:“去哪座山?”
&esp;&esp;“最高的那座。”
&esp;&esp;“嘶,那座有点难爬啊。”
&esp;&esp;“还要加多少钱,一次性说清。”
&esp;&esp;贺灼有些不耐烦了。
&esp;&esp;桑卡连连摆手:“冤枉了啊,不是那意思,干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,我刚才加的是给你压命的钱,你命太硬了,轻易压不住。”
&esp;&esp;“那就别废话了。”
&esp;&esp;“害,我就是好奇为啥非要去那座山?”
&esp;&esp;贺灼笔尖一顿,怔了两秒后把字签完。
&esp;&esp;“我爱人曾经葬在那里。”
&esp;&esp;“啊……是想合葬啊。”
&esp;&esp;桑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&esp;&esp;“那行,给你半小时,吃点好的换身行头,咱们上路。”说完就跳到车上,晃着腿等他。
&esp;&esp;半小时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&esp;&esp;贺灼却像只漫无目的的飞蛾,不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,还有哪里可以短暂地收留他。
&esp;&esp;他把手从桌上拿下去,呆坐着望向远处的雪山,脑海里一帧一帧浮现过许多往事,突然想起下船那天早上,在渡口买过一罐软糖。
&esp;&esp;一掏口袋,糖竟然还在。
&esp;&esp;他把糖拿出来,已经黏成了一大坨,晃都晃不动,瓶盖打开扑面而来一股草莓香精味儿。
&esp;&esp;软糖做成了猫咪的形状,个个都粉嫩饱满,一只摞一只地放着,像是一罐子小猫。
&esp;&esp;贺灼看到时不自觉就弯起了嘴角,挑了最多的一罐,想着办完事回来逗季庭屿。
&esp;&esp;可糖还没送出去,他们就出事了。
&esp;&esp;季庭屿不会再要了,他就打开自己吃。
&esp;&esp;一大坨全部倒出来塞进嘴里,边嚼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锦盒,盒子里装着他的铃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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