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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掌柜的再好脾气也有点压不住了，这话可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了！

&esp;&esp;但不待他再开口，高小六站了起来，抬脚一挑，旁边放着的一根竹杖飞起落在手中。

&esp;&esp;“走了。”他说，指着桌上的钱，“送你们了。”

&esp;&esp;掌柜的不悦说：“我们不缺钱，您还是拿着吧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是缺钱。”高小六回头看他一眼，“我是有病。”

&esp;&esp;有病？什么病？

&esp;&esp;掌柜的狐疑打量这年轻人，虽然带着些痞气，但身手不一般啊，刚才挑竹竿的脚法就能看出非等闲之辈。

&esp;&esp;“我啊，有看到钱就想吐的病。”高小六说，伸手掩住眼，“因为看钱看得太多了。”

&esp;&esp;他说着一手捂着眼，一手用竹竿敲打着地面邦邦邦向外走去。

&esp;&esp;掌柜的在后愕然，这都什么鬼话啊！

&esp;&esp;“这小子的确病得不轻。”一旁听到对话的店伙计说，“说话疯疯癫癫的。”

&esp;&esp;掌柜的看着年轻人走出去的背影，略有些感叹：“或许有常人未有的经历吧。”又带着可惜，“但他行事的确像个墨者啊。”

&esp;&esp;可惜竟然不是，而且看起来知道墨门，但也无心入门。

&esp;&esp;“你这就狭隘了。”身后东家走出来，说，“这不叫可惜，这是好事。”

&esp;&esp;掌柜的和店伙计们都看向东家。

&esp;&esp;东家矮矮胖胖，捧着一个茶壶慢悠悠坐在先前那年轻人坐的位置上。

&esp;&esp;“先前官府推行我们墨门技艺，但从不提墨门，有些墨者有不满，认为会断送墨门传承。”他接着说，“掌门特意发令说真正的传承，不是单独标记出来，让人供着，让人仰着看，而是无迹。”

&esp;&esp;他抬着茶壶环指。

&esp;&esp;“在人间，在民众中无迹，但又人人可用，人人皆知，无所不在，如此才是万世长存之道。”

&esp;&esp;“就比如那个年轻人，他虽然不是墨者，但所作所为是墨者之道。”

&esp;&esp;“待人人皆行墨者之义，墨圣之道无所不在，又何须在意是否我墨门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不就是先圣当年的心愿吗？”

&esp;&esp;东家说到这里哈哈笑起来。

&esp;&esp;掌柜的和店伙计们也哈哈笑了。

&esp;&esp;“别的先不说，这两年东家真是天天笑个不停，看到什么都高兴。”

&esp;&esp;夜色里点点灯的茶楼宛如繁星，伴着笑声在眨眼，高小六回头看了眼，摇摇头：“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乐！”

&esp;&esp;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。

&esp;&esp;前方夜色无边。

&esp;&esp;“九针。”他再次念了遍这个名字，摇头，“新名号，可不如我的无名好听啊。”

&esp;&esp;说着将挂在腰里的香囊中骰盅拿出来，在手里转啊转，抚摸着其上七星两字。

&esp;&esp;“还是七星更好听。”

&esp;&esp;他看向天上散落的几颗星。

&esp;&esp;从那一晚山崖上飘然而落，落在他的生命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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