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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岑矜掀开被子一角，将那块恼人的电子板砖扒回手里，愤愤道：“不是跟你说不用来了吗——”

&esp;&esp;那边登时没了任何声音，甚至于屏息。

&esp;&esp;好像不是朋友，但也没有马上断开。

&esp;&esp;岑矜皱眉，改姿势为平躺，顺带拿高手机瞄了眼，陌生号码，还不是本地的，她猜或许是客户换号，不作声等着。

&esp;&esp;无奈僵持少顷也不见动静，岑矜耐心告罄，决定当垃圾电话处理，刚要挂掉，那边突地传来一声，“请问。”

&esp;&esp;是男声，隔着听筒，不甚确切，只觉得分外年轻，像一粒剔透的水，滴落在这间颓萎的卧室里。

&esp;&esp;岑矜把手机贴回耳廓，对方声音也因此放大了，清晰了，层叠漾开：“是岑矜岑女士吗？”

&esp;&esp;他咬字标准，语气却透着小心。

&esp;&esp;岑矜嗯了声，淡着声问：“对，你哪位。”

&esp;&esp;“我，”自我介绍对他而言像是有些难以启齿，几秒迟疑过后，他才讲出自己姓名：“我是李雾。”

&esp;&esp;—

&esp;&esp;礼物？

&esp;&esp;岑矜第一反应是这个，随后便与网络上大行其道的虚拟男友业务联系起来，下意识以为是友人的恶作剧。

&esp;&esp;但男生态度认真，与油滑毫不沾边，岑矜听着不大像，进一步确认道：“谁？”

&esp;&esp;对方安静须臾才开口：“您还记得我吗，我是您和您丈夫资助的学生。”

&esp;&esp;岑矜恍悟，脑中滑过一个影子，那个立在门后打量她与吴复的瘦削少年，她已想不起他全貌，只记得他眼睛明亮倔强，像山野中安静蛰伏的牛犊，或者小鹿。

&esp;&esp;岑矜语气柔和了几分：“是你啊，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
&esp;&esp;少年说：“我想继续上学，您能帮帮我吗？”

&esp;&esp;岑矜起疑，蹙了下眉：“你不是在念书吗，还是这学期的钱没收到？我记得八月前后就应该到你爷爷账户了。”

&esp;&esp;少年声音变得沉闷：“他十月初过世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啊……”岑矜默然，心头涌出一股悲悯：“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住来姑姑家了，每天……没办法学习，”他又说：“我给吴先生打过电话，他叫我来找你。”

&esp;&esp;岑矜被下半句激怒，腾得坐了起来：“他什么意思？”

&esp;&esp;少年大概很擅长沉默这件事，寂静须臾，他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他说你们分开了，然后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岑矜曲起双腿，单手将碎发别到耳后，口气冷黯下来：“所以你就来找我了？”

&esp;&esp;他敏锐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，低声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
&esp;&esp;孩子的示弱让岑矜调转矛头：“我去跟他通个电话，你等我一会。”

&esp;&esp;少年有些为难：“我借的手机。”他待会可能就接不到了。

&esp;&esp;岑矜：“两分钟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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