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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原本他不该忘记沈清弦，但他救了太多人，而这些人全都和沈清弦有关，就像一个环环相扣的链子，所有的环都断掉了，整条链子都不见了，最后沈清弦这个没断掉的环也消失了。

&esp;&esp;因为忘了，所以才活了下来。

&esp;&esp;虽然活不知所归，生不知所求，但总算是活下来了。

&esp;&esp;世人皆以为心域顾九渊是在这场战役中杀人太多，进而以血成圣。

&esp;&esp;可其实他是身处最绝望的深渊，救了太多人，从而得道封圣。

&esp;&esp;一面佛一念魔。

&esp;&esp;天道认定的魔，其实是匡扶众生的佛。

&esp;&esp;沈清弦看着在血海中站起的男人，看着满天猩红之色，看着被染红的世界，看到了那颗最柔软的心。

&esp;&esp;他的顾见深，有着全天下最温柔的一颗心。

&esp;&esp;——哪怕身处地狱，哪怕背着骂名，哪怕肩负罪恶。

&esp;&esp;他的顾九渊，这个一袭红裳的男人，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人。

&esp;&esp;看似一见钟情，其实刻骨铭心。

&esp;&esp;两人皆想起一切了，其实沈清弦大可以回到现实中，回到顾见深身边，好好亲亲他抱抱他，同他好生说说话。

&esp;&esp;但他没出去，他不仅是想看看这时候的顾见深，还想去找他。

&esp;&esp;数千年前的遗憾已成，改变了心境也改变不了现实。

&esp;&esp;不过心境和现实又哪有那么大的区别？

&esp;&esp;终归是一场遗憾，与其这样放任不管，不如去改变一下，等再回忆时也能念起一些不一样的东西，让遗憾没那么遗憾，让失落也没那么失落。

&esp;&esp;心境外的顾见深道：“出来吧。”

&esp;&esp;沈清弦道：“等等。”

&esp;&esp;顾见深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沈清弦温声道：“让我再看看你。”

&esp;&esp;顾见深没再出声。

&esp;&esp;沈清弦迈出了这一步，跟随着记忆中的脚步向着心域走去。

&esp;&esp;心境中的他还在受着封心决反噬，就像当年一样，走一步苍老一分，皮肤失去光泽，身体越发倦怠，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和灰败。

&esp;&esp;当年的他会那样没勇气、会那样不安、会那样不相信，与这年迈的身体有关吧。

&esp;&esp;一夜间成了这幅样子，又怎好意思去见风华正茂的恋人？

&esp;&esp;远远看着，又听到了那样的话，哪还有勇气再去询问质疑？

&esp;&esp;累积到极点的恐惧终于因为一句“不曾见过”而彻底崩盘，把他整个人都击垮了。

&esp;&esp;性格执拗的人都有这样的缺点，他们可以为了坚信的事无所畏惧，可以勇往直前，可以不顾一切。

&esp;&esp;但过刚者易折，一旦信仰崩塌，那之前所摒弃的一切都蜂拥而至，嘲笑着、讽刺着、侵蚀着他。

&esp;&esp;本来勇敢到无畏的人，一瞬间成了最脆弱的胆小鬼。

&esp;&esp;一步都迈不出，一句都说不出，只能回到自己的领地，颓败且徒劳地舔舐着伤口。

&esp;&esp;沈清弦顺着兰弗国向下，找到了被丢弃的小白团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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