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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冷月皎皎，雪花如絮，纷纷扬扬落满了一地。

&esp;&esp;一辆马车缓缓行在雪地里，压出两道深深的轮痕。

&esp;&esp;马车在绣坊街街尾停下，齐昌林下了马车，径直从面铺的侧门入了内。

&esp;&esp;今夜雪大，朱毓成起了雅兴，让老孔在树下摆了个围炉，与他一同涮肉吃。

&esp;&esp;老孔刀功好，每一片肉都片得极薄，在翻滚着乳白色汤底的铜锅里轻轻一涮便熟透。趁热吃进嘴里，肉质鲜美，肥而不腻，五脏六腑在就像是被暖暖的泉水细细熨帖过一般。

&esp;&esp;齐昌林见朱毓成吃得香，也不急着说事，接过老孔递来的竹箸，夹起一片羊肉便往嘴里递，边吃边道：“孔叔，好汤不配面，浪费了啊。”

&esp;&esp;言下之意便是想吃面了。

&esp;&esp;老孔闻言便起身，也不嫌他这厚脸皮的行径，只瞥了瞥他，便进后厨拉扯面去了。

&esp;&esp;朱毓成瞥了齐昌林一眼，笑道：“凌首辅这是连晚饭都没招待你与胡提吃？”

&esp;&esp;齐昌林的确是刚从凌叡的别院回来。

&esp;&esp;成泰帝命三法司一同审凌若梵与秦尤通敌一案，通敌卖国乃大罪，一旦罪名定下，整个凌家都会遭殃。

&esp;&esp;凌叡想要从此案里摘出来，必然不能落实凌若梵的罪名。

&esp;&esp;况且，凌若梵卖国，整个朝堂里，谁会相信凌叡不知情？更别提早就对凌叡起了打压之心的成泰帝了。

&esp;&esp;如今唯一的可行之策，便是让秦尤做替罪羊，一个人背起所有的罪名。

&esp;&esp;可秦尤为人奸猾，背后还有个王氏一族在。王氏因着王贵妃与大皇子的缘故，如今在大周水涨船高，被誉为大周第一世家。

&esp;&esp;一旦秦尤被定了罪，瀛洲王氏与宫里的那位贵妃怕是都要受到牵连。

&esp;&esp;凌叡喊齐昌林去别院，就是为了此事。

&esp;&esp;齐昌林是刑部尚书，在证物上做些手脚，便能替凌若梵开罪了。

&esp;&esp;“凌叡今日滴米未进。凌若梵到底是他真心疼爱过的孩子，此时陈尸大理寺，连想进去看一眼都不能，哪还有用膳的心情？”

&esp;&esp;凌叡不用膳，他与胡提再饿都得忍着。

&esp;&esp;朱毓成今日也听人提及说，凌叡的发妻慕氏亲自抬了一具棺木，去大理寺求宗遮，想为凌若梵入殓，却被宗遮拒之门外。

&esp;&esp;罪名未定，凌若梵连入殓为安的资格都无。

&esp;&esp;朱毓成摇头叹一声，道：“自作孽，不可活。一个人一旦行差踏错，累及的永远都是妻儿。凌叡与凌若梵有罪，可慕氏与凌若敏却是无辜。”

&esp;&esp;他这话未尝不是在告诫齐昌林。

&esp;&esp;齐昌林笑一声，端起温好的酒壶，倒了一杯酒，漫不经心道：“都说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。慕氏与凌若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，自然也要承担这荣华富贵带来的风险。”

&esp;&esp;便比如他，堂堂正二品刑部尚书，可不管是妻子还是儿子，都不曾享受过他这高官厚禄带来的半点好处。

&esp;&esp;也因此，不管他犯了何罪，是死是活，都不会牵连到他们。

&esp;&esp;齐昌林说完，老孔便提着一把刚拉好的新鲜面条走了过来，丢进铜锅里。乳白色的汤“咕噜咕噜”冒着大泡，袅袅白雾散在风雪里。

&esp;&esp;齐昌林静等了片刻，待得面熟了，便给朱毓成夹了一箸面，缓声道：“凌叡想要我想法子替凌若梵洗去罪名，让秦尤顶罪。”

&esp;&esp;朱毓成挑眉，望着齐昌林道：“你准备如何做？”

&esp;&esp;齐昌林笑笑：“还能如何做？自然是替他去告诫秦尤一番，顺道漏两句口风，让秦尤知晓凌叡的打算。秦尤这人天生反骨，凌叡不救他，他自然要自救。”

&esp;&esp;朱毓成道：“秦尤此人奸猾至极，会如何自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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