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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六。这一天,舒忻宇起了个大早,面对镜子不大习惯地打理自己。这三个月,她的头发长了些,已经不是过往那种削薄的短发,她穿着轻便,害怕弄巧成拙,回母校的路上,心跳如鼓。这是她第一次跟蒋呈礼隔这么久没见面,看见信的时候,分明很想见他,想得不得了,可如今真要见了,她却有些胆怯。捷运到站,她硬着头皮下车,漫步走去,舒忻宇的手心泌出汗。太久没回自己母校,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触,相隔五年,很多事物都变了,唯独校门,还是一样地老旧,充满历史。记得毕业时,她硬要蒋呈礼陪她穿学士服,他嫌那装扮愚蠢,却还是配合了她的任性,她好开心,故意拍了一堆堪称白痴的照片……那是属于他们的美好过往,只是不知道,那些照片究竟收到哪去了?“消姐?消姐?”想得太入神,让舒忻宇忽略来自前头的叫唤,直到那呼声越来越大,她才回神,看了看左右,指着自己。“你在叫我吗?”“消姐,请问遮里要怎摸走?”面前是个约莫五、六十岁的老人家,他身形高大,顶上花白,讲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,看得出是欧美人士。舒忻宇停步,看了看他手中的邀请函。“你要去展览馆啊?”真巧。“是啊,但窝好像迷路惹。”看得出来。舒忻宇失笑。“正好我也要过去那儿,你跟着我一起走好了。”“perfect!窝叫jas,消姐你叫什么名?”“呃……你叫我小宇好了。”只是同走一段路,不需要到自我介绍吧?可这外国老人家长相和蔼,笑容亲切,舒忻宇实在无法拒绝。“ok,消宇,你耶要去看遮个?”jas扬了扬手中的邀请函,舒忻宇点头。“我有个朋友在那……”“窝也是。”jas一笑,看着她的蓝眸因笑意眯成一线,弧度很柔。“你的捧友看倒你来,一定痕高兴。”“会吗?”老实说,她还是没什么自信。毕竟她不吭一声独自搬出,手机号码也换了,前两天还听同事告诉她,有个男人打来,态度好差地挂了电话。那些信是呈礼在不知道这些事的情况下寄来的,也许,现在他发现她跑了,很生气……“那个捧友,失不失你的lover?”“嗄?”舒忻宇一愣,即便不懂这老人家怎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,但不擅说谎的她,还是不大好意思地点点头。“应该……算吧。”她吐了口气。“我不知道,我们三个月没见了,他写了信给我,但我没看到也没回,或许,他已经对我失望了……”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会跟陌生人提这些,或许因为jas给人的感觉很舒服,他晶亮的蓝眸像带着魔力,让人不自觉地卸下防备,很想跟他坦露心事。“不过,他托人把他写的信转交给我,还附上了这次展览的票,应该是希望我能来找他吧?”就是这个想法支撑着她来到这里。jas听着,说:“窝认识一个人,他喜缓一个女人,可史他没有豪豪懂她的唉,后来他知岛了,豪后悔,些了信给她,希望她可以给他一次机毁,那些信,你之前没看倒没关系,先在能来揪好。”“呃?”舒忻宇眨眨眼。现在讲的到底是谁?她在脑中拼凑着jas不甚标准的中文,想他或许是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扯在一块了。“是啊,若是这样就好了。”即便晓得jas讲的是不同的人,可他鼓励的言语还是给了她信心。舒忻宇脚步加快,渴望见到蒋呈礼的念头在她体内像颗气球,灌满了气,就要爆炸。终于来到展览馆,两人个别拿出邀请函进入,jas始终跟在她后头,没与她分道扬镳,但舒忻宇早没理会,她在展览馆内四处穿梭,一心一意只想找到那唯一的身影——是蒋呈礼。三个月没见,他瘦了些,也晒黑了些。他在人群中,被学弟学妹和教授等人围绕,俊美的脸上依旧是笑,但不再是过去那种淡漠疏离、不带一丝感情的笑。他不再不耐烦,不再觉得无聊,这样的他,比过去更多了温度。他身影出尘,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仍不减损他的英挺。舒忻宇远远望着,方才蓄积的勇气和希望不知何时骤然消散。他脸上的笑,太美好,她好怕自己出声,会毫不留情地破坏这一切……“y god!窝肚子豪痛!”舒忻宇心生怯懦,下意识后退,就在同时,她身后的jas突然大叫,惹来注目。包括不远处的蒋呈礼。他一双墨如玉石的眸望了过来,在发现她的同时绽出了熠熠光采,舒忻宇呼吸一紧,看他走了过来。然而蒋呈礼的眼看清了她身后那个的老人之后,蓦地睁大。“jas?!”“啊?”这下舒忻宇也傻了。她转头,看向前一刻才抱着肚子哀哀叫,这一刻却一脸无事地吹口哨的老人。“这……你们认识?”jas朝她狡黠一笑。“窝不是说了?他看倒你来,一定痕高兴。”☆☆☆☆☆☆☆☆☆蒋呈礼给了jas展览的邀请函,但不确定他会不会来。“窝一直想认识认识你唉的遮个女孩子,她豪可唉,是个豪女人。”“我知道。”自己的女人被称赞,蒋呈礼笑得很真心。jas早在国外就见过蒋呈礼为她拍的照片,所以刚才他在路上一眼就认出了她。他拍了拍蒋呈礼的肩。“豪豪跟她接释,她会明掰的。”“嗯。”蒋呈礼点点头,送走这位老者。他打开门,学校准备的休息室内有一套沙发座椅,舒忻宇坐在那儿,一脸茫然,他动作很轻,没惊扰到她,就这样手插口袋倚着门柱,好好地看她。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三个多月没看见她……她头发长了,长至耳际,长度恰好地裹住她纤巧的瓜子脸。她炯黑的眼珠水润地闪着迷濛,鼻子小巧,淡粉色的唇瓣虽然不够性感丰润,但吻起来的感觉……他喜欢。她可爱得揪紧他的心,尽管她修长骨感的身形跟“可爱”两个字天差地远,但那又如何?也许爱情就是这样,一旦爱上了,眼中就只有这个人。她身上的一切令他执迷,找不出任何错误。他瞅着她单薄纤细的四肢,感觉她好像又瘦了,令他心疼,而她脸容有着些微憔悴,眼下阴影深重,泛红的眼角更是让他好想触摸,给她安慰……他知道是自己造成这一切,可现在她来找他了,是不是代表——她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?“小宇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舒忻宇浑身一颤,回过头来,眼底漾着无辜水光,蒋呈礼心口一紧。要命,他真想直接抱住她。“刚刚那是jas,是我在亚马逊工作时候的领队。”“喔……”她还是呆呆愣愣的。“所以,他认得我?”蒋呈礼忍俊不禁地点点头。“他说你很可爱。”“啊?可爱?”这下她瞪直了眼。“外国人的审美观会不会太与众不同……”“我也觉得你很可爱啊。”他这句话纯粹直接,不带一丝杂质,却让舒忻宇一下子从脚跟热到了脑袋。她脸红,支支吾吾。“这……还真是谢谢你了……”天!这什么对话?她窘得几乎要咬断自己迟钝的舌头,问题是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该讲什么、能讲什么,她以为自己准备得够了,结果一见到他,大脑干脆停摆,失去功用。她一脸着急,心慌意乱,蒋呈礼看着,吐了口气。“照片……看了吗?”“看了。”“什么感想?”你问我答简单得多,舒忻宇有问必答。“拍得很漂亮……”这答案教蒋呈礼哭笑不得。“就这样?”啊……不然咧?他的照片确实拍得极美,美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。可真正使她感动的,却不是那流于表面的理由。透过那些相片,她感受到这个男人不曾诉诸言语的真挚情思,他以那些照片向她诉爱,用他唯一热爱且擅长的事物……一思及此,舒忻宇再忍不住,红了眼眶,这三个月所囤积的委屈不安统统一次爆发,竟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。“我、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啊——”她哭得超有气势,哭得震撼了他。他抱住她,任她攀附着大声哭泣,鼻涕泪水全往他身上抹,可他甘之如饴,只因明白她的心上有他,他的心也热了。蒋呈礼为失而复得感到纯然喜悦,苦笑着。“傻瓜,我不要你,能要谁?”舒忻宇吸了吸鼻子,任他笑着擦去她的眼泪鼻水。“谁、谁叫你都不讲……”她熟知野兽习性,明白它们的爱是用“做”而不是用“说”的,可她毕竟是人,还是渴望言语啊!“我不知道我能讲什么。”讲他爱她吗?可他以为这种事不该是用“讲”的。果然。舒忻宇叹了口气,干脆自己问比较快。“你爱我吗?”上一次,她问他,他没答,因而错失了她。这一次,他不愿重蹈覆辙,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爱啊!”简单两个字,由他口中说出来,舒忻宇满足了。她只是想要听到一个确切的保证,尽管言语不能代表什么,可她知道,他永远只讲真心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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