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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素笑，&ldo;好，姐夫说到我心坎儿上，我也是这样想的。&rdo;郎舅二人说了半日秋闱的事，正说到兴头上，何子衿郁闷着小脸儿回来了，问她舅，&ldo;舅你不是说去接我么？&rdo;却是翠儿去了。何外甥女幽怨的眼神叫沈舅舅哆嗦了一下，沈舅舅一拍脑门，忙拉外甥女到跟前抱在膝上，祸水东引，&ldo;都怪你爹，我们说的太尽兴了，一时忘了时辰，对不住子衿了。&rdo;何子衿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，也只是抱怨一下，她还爱打听个事儿，&ldo;舅，你跟我爹说什么呢。&rdo;沈舅舅最知外甥女的心事，笑，&ldo;说明儿接你到舅舅家住些天，可好？&rdo;何子衿眼睛一亮，那叫一个惊喜，问，&ldo;可是真的？我娘同意啦？&rdo;&ldo;同意，早同意了。&rdo;何子衿欢乐的跑去问她娘，要知道，对于一个话唠，你没事先叮嘱她保守秘密，她是完全存不住话的。沈舅舅既然能从何子衿这里套话，到沈氏这里，根本不用套，何子衿欢喜万分的确认了她要走亲戚的事，就跟她娘道，&ldo;要不是舅舅跟我说，我都不能信！怪道送我上学的时候，舅舅说晚上有惊喜告诉我呢！&rdo;沈氏多精明的人哪，瞬时知道被弟弟骗了，气笑，&ldo;这死小子！&rdo;何子衿的梦想何子衿早头好几年就想去她外祖母家住一住了，如今沈氏何恭都点了头，何子衿欢喜的又去跟何老娘说。出乎意料地，何老娘倒有些不乐意，问沈氏，&ldo;丫头要去多久啊？啥时回来？&rdo;怎么事先也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哪。沈氏笑，&ldo;子衿还有学里的功课，也不好耽搁太久，去个日就回。&rdo;沈素道，&ldo;知道伯母疼子衿，您放心吧，我一准儿把子衿照顾好。&rdo;何老娘听沈氏说只住日就没说啥反对意见，她对沈素还是有些客气的，笑，&ldo;这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。到时少不了麻烦阿素把丫头送回来，唉，她刚学了不多几日，功课也不大好，我正发愁呢。要是再耽搁，怕是很难跟上了。&rdo;沈素笑，&ldo;都听伯母的。&rdo;确定了要走亲的事，何子衿一晚上都是乐呵呵的，晚饭都多喝了一碗汤。待用过晚饭，何老娘把何子衿叫到跟前私下叮嘱，&ldo;到你外祖母家，你可别这样敞开肚皮吃饭，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属猪的。&rdo;&ldo;那怎么吃？&rdo;总要吃饱吧，再说，何子衿一点儿都不觉着自己饭量大。&ldo;少吃一点。&rdo;何老娘道，&ldo;你看人家隔壁培培，一顿半碗饭都吃不光，你不仅要吃一碗饭，还得喝两碗汤，菜也吃许多。女孩子家，吃这么多会给人笑话的。在自家没事儿，到亲戚家不能这样。在亲戚家，你得懂事。&rdo;&ldo;装吃的少就是懂事啊，祖母，那我岂不是要挨饿了。&rdo;她真不知道何老娘哪里来的这些奇怪想法，何老娘马上就为何子衿解惑了，&ldo;我听你姑祖母说，人家州府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吃饭，跟小鸟儿一样，吃这么一点点就饱了。&rdo;何老娘比划了个桂圆大小。何子衿郁闷，&ldo;咱家又不是大户人家。&rdo;其实就是平日里族人家有喜事出去吃酒席啥的，何老娘也不喜欢她们吃太多，生怕别人说她们贪吃来着。不过，何子衿从来没理会过何老娘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是。何老娘还拿何子衿当小孩子吓唬，&ldo;不然，你外祖母看你吃这许多，下次可就不叫你舅接你去玩儿了。&rdo;何子衿无语一阵，点头敷衍，&ldo;好吧。&rdo;她又不是没在外祖母家吃过饭，突然之间变成小鸟胃，人家也得信哪。何老娘摸摸她的小肚子，道，&ldo;就是暂时少吃些，等你回了家，我买大肘子给你补回来。在人家做客，得时时客气着。你也就去个三头五晌的，等回家来，你愿意怎么吃怎么吃。&rdo;说着，何老娘又是一通念叨，&ldo;我原不想你去走亲戚的，你娘也没提前跟我商量……&rdo;何老娘又道，&ldo;去了还有你表弟，你大他许多，让着他小人家一些。&rdo;&ldo;嗯。&rdo;&ldo;在乡下别到处乱跑，什么水边石边的更少去。&rdo;&ldo;嗯，我不去的，我就在外祖母家呆着。&rdo;何子衿哄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。看她听话，何老娘粉大方的摸出十个钱来给她，&ldo;拿着带在身上，虽说是乡下地方，也不知有没有卖东西的，带几个钱便宜。&rdo;何子衿这辈子是头一遭收到何老娘给的钱哟，要知道，过年时何老娘可是压岁钱都省掉的人儿啊！何子衿比过年还要激动，表示，&ldo;给就给二十钱，就十个钱，只够买十串糖葫芦！&rdo;何老娘立刻就要收回来，训她，&ldo;再多嘴，十个钱也不给了！&rdo;何子衿讨价还价，&ldo;再给五个吧！&rdo;何老娘只肯再数三个给她，&ldo;就三个，爱要不爱，不要还给我！&rdo;何子衿嘟囔，&ldo;十三不大吉利啊。&rdo;何老娘，&ldo;你还我五个，八吉利。&rdo;何子衿，&ldo;祖母再给我添五个，十八更吉利！&rdo;两人拉扯半日，何老娘终于大出血的又给了何子衿三个钱，一共十六钱，给何子衿带身上走亲戚。何子衿觉着，原来在吵吵闹闹中，老太太已对她生出的浓浓的情谊，兜里揣着十六钱，何子衿粉儿感动，这不只是十六钱啊，这是铁公鸡身上割的肉啊！何子衿感动之下，抱住何老娘，啾的亲了一口。何老娘知道何子衿早就有这么个疯颠毛病，一面擦脸上被自家丫头亲过的地方，一面拽了这丫头道，&ldo;去外祖母家可不许这样疯疯颠颠的，知道不！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兴许外祖母特喜欢我亲她呢。&rdo;&ldo;喜欢个屁，谁稀罕这个谁有病！&rdo;&ldo;原来祖母你有病啊！&rdo;何老娘简直头疼死了，又找来儿子商量，&ldo;要不还是让子衿大些再去，她这么疯疯颠颠的，我怕给人笑话。&rdo;何恭安慰母亲，&ldo;岳父家又不是外处，无妨的，子衿就是活泼些，多讨人喜欢啊。&rdo;相对于出门做客必然满肚子不实在的何老娘，何恭是瞧着闺女样样好。何老娘道，&ldo;我还是觉着丫头小一些，还没学会在外头做客的规矩呢。&rdo;&ldo;去她外祖母家，还要什么规矩啊。&rdo;何恭笑，&ldo;再说，子衿平日多懂事啊。又跟阿素说好了，我知道母亲舍不得子衿，去个天就回来的。&rdo;何老娘只得很不放心的应了。何子衿因为要走亲戚，她屋里自有翠儿看着，就是她的许多花，也得交给翠儿打理了。何子衿正教翠儿如何给花烧水松土呢，三姑娘就来了。三姑娘带着两块素色新帕子，笑，&ldo;我用上次妹妹教我的那种新的勾边的法子勾的边，给妹妹用。&rdo;何子衿在陈家跟薛先生学了什么新手艺，回家必然会教给三姑娘的。何子衿是个大方的，三姑娘也是极聪明的人，两人时常在一处，关系很不错。何子衿接了三姑娘送的帕子，这年头东西都容易落色，所以帕子多用素色，不然哪天出了汗，一擦一脸颜色就不好了。何子衿笑，&ldo;表姐过来，是不是舍不得我？&rdo;&ldo;舍不得是一方面，还有事想央你。&rdo;三姑娘抿了抿唇说，&ldo;妹妹，你这次去外祖母家好几天，能把照顾花草的事教给我？&rdo;何子衿瞪大眼睛，不大明白。三姑娘认真且坦诚，&ldo;我听说，妹妹你的绿色菊花能卖好多钱，我也想学着打理花草，要是学不会，那是我太笨没法子。要是能学会，以后也是门手艺。&rdo;什么念书啥的，三姑娘没啥兴趣，她对各种实用且能挣到钱的手艺是极有兴趣的。不论何子衿愿不愿意教，她都要来试一试，问一问。何子衿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独人，三姑娘想学，再好不过，凭她一人养花也很累的呀，尤其她花越养越多。何子衿就顺道教了三姑娘些打理花草的注意事项，不同的花草，有很大区别。三姑娘的脑袋比翠儿可是灵光百倍，何子衿教一遍，她又挨个重复了一遍，竟没有分毫差的。凭心而论，就凭三姑娘这份机灵，把花交给三姑娘也是放心的。至于翠儿，这位老实的丫环姐姐，由于何家仆人有限，翠儿鲜少有轻闲的时候，当然，做人家仆婢的，主人家花钱买了来，也不是为了叫你清闲的。但，有三姑娘主动来减轻工作量，翠儿还是很欢喜的。不过，人跟人的差别也就在于此了。何子衿把她自己屋里的事、花房的事都交待清楚了，第二日便带着沈氏妈妈给收拾的小包袱，坐着她舅赶的马车，朝外祖母家去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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