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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陆缜见她一脸高兴地捧着银子回来,淡然瞧她一眼:“下回行事之前多思多想,不要凭着一时冲动做事,这辈子都难成大器。”
&esp;&esp;四宝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扔碗的事儿,顿时囧了:“…是。”==
&esp;&esp;陆缜又似笑非笑地道:“不过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,这点银钱花的也值了。”
&esp;&esp;四宝:“…您说笑了。”==
&esp;&esp;所以督主到底是心疼碗不爽呢?还是因为看她‘冲冠一怒为红颜’不爽呢?
&esp;&esp;督主心,海底针啊。
&esp;&esp;陆缜看她一脸纠结,面色微有和缓,转了话头道:“你准备着换身衣服,明天随我出宫一趟。”
&esp;&esp;四宝对出宫有点心理阴影,但想到跟他一起出宫,就没什么可怕的了,点头应了个是。
&esp;&esp;她的便服一共就两身,一套夏装一套冬装,按照这个季节来看根本没得选,她准备好衣裳就睡下了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晴天霹雳大概指的就是此刻了,四宝脑子懵了一下,反手拉住她问道:“怎么回事儿?我前几日见她还好好的呢,怎么这就不行了,别是弄错了吧!”
&esp;&esp;她急忙拉住四宝往外扯了几步:“来不及说了,你先跟我来,鹤鸣现在就在太医馆呢,她最后就想见见你!”
&esp;&esp;四宝慌的手脚都有点软了,冯青松催她赶紧动身,两人边跑她边道:“今天鹤鸣出去帮贤妃娘娘给德嫔娘娘送东西,路上不知就遇见了和嫔娘娘,她见着鹤鸣就发作起来,非说她不守规矩对她不恭敬,当即就把她拖下去杖责,她挨了二十几板子便晕了过去,然后就,就…”
&esp;&esp;四宝白着脸道:“和嫔不是在禁足吗?”
&esp;&esp;她吸了吸鼻子道:“前日她才得了皇上喜欢,刚解的禁足,谁知就跟放出一条疯狗一样。”
&esp;&esp;她抹着泪说不下去了,四宝心慌意乱地拿着腰牌跟她去了太医馆,没想到才走到门口,几个小火者就抬着个盖了白布的木板子走了出来,贤妃宫里的宫女颤巍巍掀开白布,然后尖叫一声,就哀哀哭了起来。
&esp;&esp;白布被寒风吹开小半,鹤鸣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,眉目俏丽一如往昔,就是眼睛紧紧闭着,再不见生时的灵动,胸口再无起伏,身子也冰凉凉的,四宝伸手去摸她的脸,只觉得寒凉一片,冻的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。
&esp;&esp;她简直不可置信,鹤鸣怎么就这么死了呢?这么坚强的姑娘,前几天见到她还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,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!
&esp;&esp;几个和鹤鸣关系素来好的宫女和抬尸的火者说了几句,又流着泪塞了些银子过去,小火者这才抬着鹤鸣的尸首往贤妃宫里那边走了。
&esp;&esp;四宝下意识地跟了过去,站在宫门前想到一幕场景,每回都是鹤鸣吐着舌头笑意融融地来迎她,她看了眼只挂着两个宫灯的大门,烛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。
&esp;&esp;她怔怔看了半晌,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,一扭身跑回了司礼监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,她不敢见她,甚至不能接受鹤鸣就这么死了的事实。
&esp;&esp;陆缜是头一个发现她不对的,虽然她洒扫拾掇还是利落的一如往常,但眼神明显是空洞的,人是在这儿,魂儿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。
&esp;&esp;他眉头微微一拧,伸手按住她正要扣灯罩的手:“你怎么了?”
&esp;&esp;四宝一个激灵,似乎这才回过神来,声音轻飘飘的没有根:“督主…”
&esp;&esp;开始的时候是不可置信,伴随着阵阵沉闷的疼痛,这么一回过神来,心里的酸涩简直像是决堤,但是在难受也不能在主子面前哭,她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,把哽咽压了回去。
&esp;&esp;陆缜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眼泪硬憋了回去,猝不及防地生出一种想要把人揽到怀里细语安慰的冲动,不过幸好他自制力了得,生生把怪异的感觉压了回去。
&esp;&esp;他压在四宝手背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来,看着她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&esp;&esp;四宝迷离着一双眼看他半晌,才低声道:“回督主的话,奴才的一个好姐妹她…”她声音颤了许久才道:“她死了。”
&esp;&esp;陆缜今儿个虽然不在宫里,但是宫里有事儿却瞒不过他,他立即问道:“是贤妃宫里的宫女?”
&esp;&esp;四宝闷声点了点头,这个动作一做就等于真正承认鹤鸣死了,激愤悲痛涌上来,忽的头脑又是一热,真生出一股抄起剪子去和和嫔拼命的冲动。
&esp;&esp;陆缜仍按在她手上,察觉到她手指瞬间紧绷,便安抚似的拍了拍,又稍稍加重了些力道,压住她的手,他看见她鼻翼翕动,嘴唇紧紧抿着,低声问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&esp;&esp;听到他温缓清冽的嗓音,四宝一怔,原本有些发热的头脑也冷了下来,她这样的身份别说是和和嫔拼命了,只怕还没进到和嫔宫里就被拖下去打死了。
&esp;&esp;陆缜见她神情悲恸,心里陡然对那死去的宫女生出一股阴暗的妒意来,不光是嫉妒,更有些微不可察的羡慕,自己都不知道这又妒又羡从何而来,他压了压心绪才问道:“这个宫女对你很重要?”
&esp;&esp;四宝头又深深地低下去,漂亮的脖颈弯折下来,声音少有的沉闷:“奴才,奴才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。”
&esp;&esp;陆缜不知该怎么宽慰她,他想起多年以前,遇到这种事儿也不过是自己硬扛着,顿了半晌才道:“节哀,既然是亲近之人,她在地下看见你如此,心里也不会好受。”
&esp;&esp;他温声道:“你可以歇一日去拜祭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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