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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她去京后，从此就没听过有人会如此叫他，最后听到，是她临终那一刻，只是那一声声苑娘当中，藏着无尽的哀凄，她终于听出了那“苑”字当中的沉重来，终于明白，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会如此叫她。

&esp;&esp;你……

&esp;&esp;你好吗？他的哀鸣犹响在耳边，苏苑娘站了起来，看着他担忧望着她，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
&esp;&esp;她从没问候过他，今日想问候一句，问候却是变得无从下口。

&esp;&esp;怎么会是这样？苏苑娘敛眉。

&esp;&esp;“苑娘？”见她蹙眉，似是不快，果然是有事，常伯樊顾不得怕唐突她，伸手摸向了她的颊，担忧道：“我吓着你了？是了，我走路轻。”

&esp;&esp;走路轻吗？不是，苏苑娘摇头，“是雨大。”

&esp;&esp;是雨大？

&esp;&esp;未料会从苑娘口中听到如此作答，常伯樊嘴角扬了起来，他看着她娇美温润的脸，不由自主附和：“是雨大。”

&esp;&esp;他看起来有些傻。

&esp;&esp;不过，却是熟悉，他确是如此对她的，他对她的呵护疼爱，不比父母对她的少，那一世，他对她确实不坏。

&esp;&esp;只是常府常家主常玉郎，他对谁都不坏，他仁义宽厚，乐善好施，受过他帮忙的人多如过江之鲫，他对她小心温柔，不是什么奇特之事。

&esp;&esp;是以，从小被父母当掌上明珠疼爱长大的苏苑娘，从没把此放在心上过。

&esp;&esp;但他不是你的爹爹娘亲，没有理所应当要对你的好，他欢喜你，才把你看得额外地重。苏苑娘想起病终之前身体好的那一段时日，长嫂与她曾说的这句话。

&esp;&esp;末了连讨厌他，极为护着她的长嫂都道了他的好。

&esp;&esp;他是好的罢？

&esp;&esp;“你累了吗？”苏苑娘稍有滞疑，问发傻笑着的人。

&esp;&esp;“啊？累了累了，不，不是，不累不累，苑娘，我不累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连三肯定又否认，以前的苏苑娘看不出他的手足无措来，如今却是看明白了，她不解他的慌忙，但他眼底的欣喜却是看得分明。

&esp;&esp;这个人，是如兄嫂他们所说的那样，是欢喜中意她的罢？

&esp;&esp;“那，”苏苑娘细心地道，“歇息罢。”

&esp;&esp;“苑娘……”待换过衣裳上床，苏苑娘被他抱着，又听他在她耳边叫着她。

&esp;&esp;怎生如此喜欢唤她的名字？

&esp;&esp;苏苑娘不解，脑中里闪过这道想法，便沉沉睡了过去。

&esp;&esp;她今日不解的事情太多，脑袋沉重无比，今日且如此，明日再想。

&esp;&esp;她睡得极快，

&esp;&esp;常伯樊叫她

&esp;&esp;不能在房内吗？

&esp;&esp;需听从他吗？

&esp;&esp;要的，如若这世确定不假，前日她已嫁予他，在未合离之前，她尚是常家妇，要做常家人。

&esp;&esp;还是尽快和离的好。

&esp;&esp;苏苑娘前世被常家族人众嘲是个一板一眼的木美人，没有七窍灵珑心，对外不知笼络，对内不懂体贴小意，愧为常家妇、家主妻。

&esp;&esp;她自是不管这些，她当家主中馈的那几个年头，从未断过府中大小事务支出，如此每年公中尚有结余，待她不管交到庶房手里后，府中公中银袋就似钻了个孔，无论填补几次，一到要用钱就是空的。

&esp;&esp;如此，不少常家妇说她坏，坏的到底是何人，苏苑娘心里有数——如若所谓笼络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择手段，日日闹得府中鸡犬不宁，把剥取来的家中盈利群而分之，不顾外头死活，这等竭择而渔之事她自是做不出来。

&esp;&esp;她父母亲从未教过她如此。

&esp;&esp;不懂体贴小意，她亦不认，出嫁前娘亲教她要代夫以身处之，要设身处地去处理他的困难，她皆一一做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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