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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码得整整齐齐，像一摞砖头压进孟听枝的心口。

&esp;&esp;阮美云说让表舅先用着，不着急还。

&esp;&esp;孟听枝跑出巷口，长街热热闹闹，逗留的十四中学生穿着校服结伴进网吧，逛书店，到处都是笑声。

&esp;&esp;秀山亭几百年的阴翳里，有个老头卖糖葫芦，小喇叭里喊着五块钱一根，任挑任选。

&esp;&esp;五块钱一根……

&esp;&esp;二十万是什么概念，对于一个以为家里穷得过不好日子，父母天天把离婚挂在嘴上的十六岁少女来说，着实冲击。

&esp;&esp;等表舅走了，孟听枝才慢吞吞往回走。

&esp;&esp;那个空布袋还放在茶几上，阮美云还有另一只，她去菜市场买菜用的。

&esp;&esp;“表又坏了？”阮美云看着她神情低落又闷不吭声的样子，目光移到她手上捏的那只旧表。

&esp;&esp;“嗯，”孟听枝背着书包杵在原地没动，她满脑子都是那片粉红色，带着新钞特有的光泽。

&esp;&esp;半晌，阮美云要进厨房。

&esp;&esp;她听到自己试探的声音鬼使神差地飘出来，她说：“妈妈，我能买一块新表吗？”

&esp;&esp;阮美云诧异地回头瞧她，因为孟听枝从不讲究这些，甚至连衣服鞋子都是阮美云买什么她就穿什么，她从不开口要什么。

&esp;&esp;阮美云点头，当时爽快答应下来：“行啊，明天带你去买。”

&esp;&esp;天台风和她漫长的暗恋一样不见天……

&esp;&esp;很快就到了高一的期中考试。

&esp;&esp;十四中的期中考试和期末一样正规，单人单桌，按名次分考场，高一考试，高二高三会放假挪考场。

&esp;&esp;孟听枝中等的成绩，分在了高三的考场，是程濯的隔壁班。

&esp;&esp;考试不许带手机，基本学生都会自备手表把握考试时间。

&esp;&esp;数学在下午考。

&esp;&esp;考试前半个小时，孟听枝的那只旧表又坏了，表针一动不动。

&esp;&esp;她几乎是顶着一口气，跑上学校天台给阮美云打电话。

&esp;&esp;开头就是一句，“表又坏了！”

&esp;&esp;阮美云从没听过孟听枝这种急凶的口气，莫名后先是一股脾气。

&esp;&esp;“坏了就坏了，行了，周末去给你买那只三千的表还不行吗？不就是喜欢。”

&esp;&esp;坏掉的表就捏在手上，老旧金属硌疼掌心软肉，电话里轻飘飘的五个字“不就是喜欢”，一字一锤，砸碎了她最后一点自尊。

&esp;&esp;好像是孟听枝处心积虑弄坏表，企图换新一样。

&esp;&esp;她每次写卷子都是按着时间紧赶慢赶写完题目，想到没有手表，接下来这场数学怎么办，想起那一沓沓粉红色的二十万，想到从小到大无数因为钱而难堪自卑的时刻……

&esp;&esp;神经像是被一股年深月久的悲愤熔断了。

&esp;&esp;那已经不是一块表的问题，而是压抑多时的委屈瞬间爆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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