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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温骁想了想:“午夜之后或者凌晨吧。特别是凌晨快天亮之前，是防备最弱的时候。”

&esp;&esp;俞星城：“……是，可是这凶手的多起犯案，没有一个是午夜之后或凌晨。最晚的就是伊凡霍奇被害这次。是大概晚上十一点半。”

&esp;&esp;温骁：“你有什么看法。我现在觉得奇怪的是，这开膛手在伊凡霍奇负责

&esp;&esp;大明的官员。

&esp;&esp;范围看似缩小了，但其实仍然不精确。

&esp;&esp;俞星城坐在那里，摸着鼻子继续想。大明官员，因为了解环境，应该是南直隶地区的，甚至工作较为清闲，杀人上班两不误。不是黄册登记的仙官，否则这一灵根一旦被发现，很快就会被当做目标。

&esp;&esp;另一方面，这人听说过她的。因为在看到她的谙雷时，此人当时微微一愣，显然没想到她会露面。但却又不是她身边会经常打照面的官员——否则不会胆大到还敢跟她交手一番。

&esp;&esp;温嘉序抚下巴道：“能跟法国有接触的大明官员……涵盖的范围太多了。万国会馆、市舶司、各府衙，南北厂。都有可能。”

&esp;&esp;俞星城把玩着那柄开膛手曾用过的刀，虽然也曾用灵力驱使过这把刀，但俞星城并未感觉到刀芯有什么特殊的材料，或者刀柄能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弧度。

&esp;&esp;如果这把刀本来就是用来抛弃的，那开膛手为何会想要夺回来。

&esp;&esp;还是说那个特征虽然不算明显，但这开膛手有异于常人的谨慎，是否留下过什么特征。

&esp;&esp;但时间依然不允许俞星城对着这把刀格物致知。

&esp;&esp;她白日还有任务，就是前往应天府英使馆，与公使面谈此事。俞星城目前并不想把法国这一阴谋，告知南直隶官场其他人，所以希望这次会面偷偷进行。

&esp;&esp;不过在万国会馆的最后准备阶段，英法两国在争主展台时，英商终于以更多的商贸种类与承诺的供应技术，拿下了主展台，当时俞星城跟公使有过一些的接触，这次再见到他，应该不难。

&esp;&esp;却没想到在她准备去车站，准备乘车前往应天府的路上，就出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。

&esp;&esp;地上昨日白莲教散发的黄纸传单才被车轮压过，就听见那卖报的报女报童喊起来：“川渝大官联合英国鬼，逼种鸦片田！大批百姓受冻灾饿死！”

&esp;&esp;俞星城一惊，温骁直接掀开车帘，他那看不见的手探出窗去，飞快的一把从那报童手上夺走几份报。报童只看见手里报纸飞入马车，惊恐的要来抓，跑了几步却没赶上，只瞧见十来个铜板从车窗扔出来，洒落一地，他喜笑颜开的跑去捡了铜板。

&esp;&esp;俞星城拿过报纸便读。

&esp;&esp;大明如今只有几大城市普及了读报，不过印刷和纸张仍然很劣质，灰黄色的报纸外头最先印的就是刚刚报童喊着的大标题，他估计不会认字，也是拿报的时候，从印馆里听来的。

&esp;&esp;上头写的很煽动，就是说其实英国鬼卖鸦片之心不死，买通了大批川渝官员，在我大明沃土上大批种植鸦片，然后官员和英国鬼分赃，百姓拿到的钱压根不比种地多，而早年就开始实行一条鞭法，只要税银足够，此地粮库又是自管，所以朝廷压根不知道川渝一直在种鸦片。

&esp;&esp;而今年冻灾，大片罂粟冻死，更是仅剩两三成的粮田也不足，粮库又无存量，川渝出现大批灾民。但四川总督明明可以向他省借粮，却怕灾民过多一事被调查，所以一直拖着不借粮，也不许灾民离乡。而如今川渝尸横遍野，人间炼狱般。

&esp;&esp;温骁皱起眉头：“此事怎么会如此……”

&esp;&esp;俞星城：“未必有他上头说的那么严重，但灾民和大片鸦片田的事应该不假。你想今年苏州都这样冷，更何况川渝。”

&esp;&esp;温骁：“不过蜀商遍布全国，他们又是出了名的活泛肯干，再加上河流众多地势复杂，如今迁徙早已无需公文，如若真有如此多灾民，必定早在湖南湖北一带见到他们了。可目前也没听说。”

&esp;&esp;俞星城：“我们一直在忙自己一亩三分天的事情，也未必知道多少外头的事。更何况真假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这事儿果然被有预谋的传开了。当年淡马锡之战时候的宣传，又是一直以来的禁烟，大部分百姓本就对英人没什么好感，更是恨死了大烟……现在只能尽量让府衙多派人巡街，防止百姓暴动。”

&esp;&esp;俞星城揣着这报纸，她告别温骁与温嘉序，决定独自登上了去往应天府的蒸汽机车，到英使馆已是傍晚，显然关于英人在川渝鼓动种植鸦片的事情已经传开了，英使馆内内外外挤满了人，想见公使的人中，比她地位高的海了去了，逼的那使馆内的官员，直接灭灯锁门，说公使有事出了远门。

&esp;&esp;俞星城这个闭门羹一吃就是两三天，外头关于反英反洋的呼声愈演愈烈，而开膛手并没有停止他的杀人计划。虽然在这两三天之内，他只杀了一名在扬州建厂的英国玻璃工厂主，但不知为何，外头却传闻这玻璃工厂其实一直在生产鸦片烟。

&esp;&esp;甚至在官衙张贴的悬赏开膛手的公告上，被人用红字写上“民族英雄”四个大字。

&esp;&esp;甚至人人都在说白莲教才是好的，因为是大明本土的教，才能救大明百姓；又有人说朝廷抓开膛手，就是因为软弱受英国控制，愿意当英国人的狗——

&esp;&esp;万国会馆的围墙与正门被人泼粪画字，多处接待洋人的旅店被人闯入，店主与不论国籍的洋人住客被一批裹着面巾的书院学生拖出来暴打！

&esp;&esp;这一切酝酿起来不过三日，许多旅店酒店连夜贴上红纸，上头大字写着“坚决禁烟，大明永昌，洋人禁止入内”的字样，来防止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进来砸店谩骂。

&esp;&esp;她的万国会馆中也暂时收留了许多不敢住旅店的洋商，一时间更成为百姓谩骂与愤怒的中心，隐隐有集会闯入之势。

&esp;&esp;俞星城紧急准备床铺，并从裘百湖处借来仙官，外加特行卫，约七十余人的仙官分三班倒，二十四小时巡逻在万国会馆附近。她派人在万国会馆多处围墙大门上贴出告示，由骂人狠字也不错的房巡按亲手所写。

&esp;&esp;“万国会馆戒严中，一步踏入即视为袭击朝廷重地，按律当即惩处。”

&esp;&esp;“手入断手，头入断头。如若掷物入内，当即拖走仗刑二十。”

&esp;&esp;房巡按心里也没谱：“难道真的手入断手？头入断头？”

&esp;&esp;苏州多处使馆的外国官员其实都在万国会馆内避难，内中人员紧要，俞星城点头：“先仙官示警拖入，墙内仗刑，示警无用，即可拔刀。房大人，我愿意画押来认这一条律，您若是不放心，我可以写公文全权负责此事，将您摘出去。”

&esp;&esp;房巡按直吸气：“俞大人，你这……他们、他们也是爱护大明之心无罪啊。更何况，他们外头闹腾时候，白布上写的也是护大明、杀洋狗、灭鸦片。这三句里面有两句是朝廷愿意认的。万一百姓寒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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