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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别无选择？”国太夫人细细品味这四个字，设身处地去想，忽然间茅塞顿开，“你是说畏惧君侯？”

&esp;&esp;缪良谨慎抬头，见国太夫人神色平静，暗中松了一口气。

&esp;&esp;他也是刚刚想明白，大致琢磨出氏族的立场。

&esp;&esp;今上不同先君，凡事雷厉风行，从不心慈手软。

&esp;&esp;有狐氏聚众谋反，便屠家灭族，主谋车裂，余者尽绞。郑侯困先君，便发兵灭郑，将郑地纳入版图。

&esp;&esp;氏族需要制衡，先君从内部着手，扶持新氏族对抗勋旧。今上却另辟蹊径，建新军，在军中拔擢国人，启用庶人，牢牢掌控军权人心。

&esp;&esp;氏族并不愚钝，必然看清其中用意。

&esp;&esp;无奈国君心思缜密，行事毫无破绽，在国内声望日胜一日，他们又能如何？

&esp;&esp;对抗国人？

&esp;&esp;镇压庶人？

&esp;&esp;当真敢这么做，无疑是自绝于晋。

&esp;&esp;缪良越想越是透彻，面对国太夫人的询问，他没有丝毫隐瞒，原原本本道出心中所想，斟字酌句组织语言，说得一清二楚。

&esp;&esp;“国君无道，国人逐之，勒石以铭，证为义举。氏族叛乱，君上劲力摧之，郑国犯晋威，君上一战灭之，国人莫不敬服，赞有英主，必重现烈公之治。”缪良微垂视线，盯着袖摆上的花纹，回想林珩掌权以来的变化，心中不无感慨。

&esp;&esp;“君上建新军，召庶人从军，即能收揽人心。昨日入军营宣军功爵，国人欣喜若狂，更是人心所向。氏族为溪，则国人是江河，庶人如海。君上威望盛隆，攥人心于股掌之间，朝堂诸君非耳聋眼盲，势必能看得清楚明白，自然也会有所取舍。”

&esp;&esp;话至此，缪良没有继续向下说，国太夫人已能猜出未尽之言。

&esp;&esp;“溪流之窄，江河之广阔，海之无垠。”

&esp;&esp;氏族有能力架空国君，联合起来与宗室对抗，对手换成数以万计的国人和庶人，胜算又有几何？

&esp;&esp;“仆以为君上在制衡，然策略手段高超。不以氏族为基，实开诸国先河。其足智多谋，雄心万丈，当世豪杰固多，鲜有能与之并辔。”

&esp;&esp;缪良所言真心实意，绝非溢美之词。

&esp;&esp;国太夫人沉吟许久，抽丝剥茧，彻底看清今日朝堂的本质。

&esp;&esp;震慑，威服，畏惧，衡量，决断。

&esp;&esp;“恐惧。”

&esp;&esp;两字出口，国太夫人放松神经，莞尔一笑。

&esp;&esp;幽公需要在勋旧和新氏族之间制衡，鲜见屠家灭族拿氏族开刀。

&esp;&esp;林珩则不然。他是踏着鲜血和人命登上君位，时至今日，朝堂中的新氏族少去半数，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。

&esp;&esp;或许他也正在期待。

&esp;&esp;“勋旧。”

&esp;&esp;国太夫人托起衣袖，指尖擦过袖口的花纹，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滑过，似同暗红的布料融为一体。

&esp;&esp;“君上要变法，法场需要染血，单看谁不聪明。”

&esp;&esp;联系林珩归国以来的种种举措，国太夫人一夕间明悟，得出和智渊相同的结论。

&esp;&esp;缪良心头一震，旋即恍然大悟。

&esp;&esp;难怪！

&esp;&esp;君上归国之初就在布局，环环相扣直至今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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