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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车上颠簸了一路，锦绣方才到了湛家，一入门儿就见湛功正在劈柴，知道他向来都这样不声不响地将累活儿自己干了，便也不打搅，只当他劈了最后的柴火，这才含笑唤道，&ldo;湛大哥。&rdo;湛功没想到身后有人，此时听到有人叫他，腾地便站了起来，见身后漂亮的小丫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，微黑的脸上便露出了薄红来，飞快地看了她一眼，便低声道，&ldo;你回来了？&rdo;只是觉得回来这个词竟叫他心里暖洋洋的，虽觉得有些不妥，到底没有改口。&ldo;嗯。&rdo;锦绣只笑笑，见院子里似乎没人，便好奇地问道，&ldo;婶子呢？&rdo;&ldo;小善小风总这样玩儿不是正途，娘带着他们去拜先生去了。&rdo;湛功看着眼前单薄的小丫头，竟有种自己若是用力些，这女孩儿就要被吹跑的感觉，忍不住放低了声音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，&ldo;娘攒了好几年的钱，可算是够他们读书的费用了，这不，赶着我走之前，想着把他们的事儿办了。&rdo;&ldo;湛大哥决定走了？&rdo;锦绣闻言便笑了。&ldo;总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。&rdo;湛功脸上发红，犹豫了些，这才露出了些笑容，&ldo;若是你有空儿，能不能帮着我照看我家？&rdo;他生平从不叫人为难，这是第一次开口求人，到底有些不习惯。&ldo;便是湛大哥不说，我也会这样儿的。&rdo;锦绣见他还是有些迟疑，便笑道，&ldo;前儿个在家吃的那个野菜，我觉得极好，便向着往府里太太处晋些，主子们虽吃得少，不过却也能叫咱们家多些银钱出来。&rdo;&ldo;你要买？&rdo;湛功沉默了许久，闷闷地问道。&ldo;只是我对我们太太的一点子心意罢了。&rdo;锦绣便直言道。湛功低着头，目光落在身旁的柴火上许久，方才摇头道，&ldo;不能收你的钱。&rdo;见锦绣诧异地看他，他便低声道，&ldo;我知道你是好心，日后家里只怕也要你多费心。&rdo;想到家中病重的祖母，他便敛目道，&ldo;只是一码归一码，我记得你的情，至死都不会忘记。至于什么野菜，漫山遍野都是，若是再在这上头要你的钱，这情分就不干净了。&rdo;或许，以后他不在的时候，家里也会去管锦绣借钱救急，可是就算这样，他也不想与她做买卖。&ldo;是我想岔了。&rdo;锦绣见湛功不受，便只慢慢地点了点头，继续问道，&ldo;什么时候走？&rdo;&ldo;再过三天，和大队人马一起走。&rdo;湛功前两日才去报名，本只该是个新兵小卒，不过报名的时候，他远远一箭便射穿了箭靶，考官对他很是喜爱，因此便叫他领了一队的新兵，作为伍长。兵士们离家之前，朝廷里总是会发些银子，因此家里一时半刻也无需发愁，若是以后他有了战功，还能将得到的战利品与月俸叫人带回来，家里也能松快许多。&ldo;知道湛大哥要走，我寻思着便给你带了两套衣裳。&rdo;锦绣忙将手上的包裹给湛功，口里说道，&ldo;因我不善活计，这衣裳是管别人要来了，不过我远远地看过湛大哥的身高，应该不差什么。&rdo;一边说一边打开，果然包裹里有两套簇新的青布做的衣裳，料子并不是特别好，不过却厚实耐磨，衣裳的边上便是些常用的药材，湛功见了，便觉得心里一热，感激道，&ldo;多谢你费心。&rdo;&ldo;只望湛大哥在外头，也要记得家里还有人等你，别叫大家为了你伤心。&rdo;锦绣便笑道，&ldo;等你回来，或许，身份高了，便不认我这个小丫头了。&rdo;&ldo;我会一直认得你。&rdo;沉默得有些木讷的高大少年，便非常认真地说道，&ldo;一直都认得。&rdo;锦绣微微一怔，就见得湛功没有一丝闪烁的眼睛，心里微暖，便慢慢地点头笑道，&ldo;我信湛大哥的话。&rdo;果然这少年的眼睛明亮极了，竟有种叫她不敢直视的感觉。一时间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锦绣便觉得院子里静悄悄的，却带着叫她不知名的气氛，被湛功定定地看着，头一次有些慌乱，锦绣正挤出了些笑容来，想要说些什么，便听到外门脚步声传来，徐氏正脸上带着几分苦色地领着两个孩子走进来，一见院子里两个孩子正在对望，目中微亮，急忙掩了进门前的暗淡脸色，含笑迎了上来，对锦绣温声道，&ldo;姑娘来了，怎么也不打个招呼？&rdo;之后的目光便落在湛功手上的包袱上，看清了里头的东西，看着锦绣的目光便带着十分的柔和道，&ldo;累姑娘费心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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