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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辛苦你了小贾。”有人在我身边说，那声音不陌生，“聊聊吧。”

&esp;&esp;我定了定神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，费尽力气才歪歪扭扭地坐在面前的椅子上，并一刻不敢松懈地攥住把手，否则定会像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滑落在地。

&esp;&esp;“聊吧。”我说。

&esp;&esp;“两件事。”那人亮出两根形似甜不辣的粗短手指，“一件往事，一件将来事，你想先聊哪个？”

&esp;&esp;我深深地对上他的眼神，十二分温柔地说：“其实吧，但凡不是身后事，都有得聊。”

&esp;&esp;毕柯当年有个小师妹叫韩元，苦追他好几年都未修成正果，曾经发誓这辈子非斯人不嫁，结果转脸便躲进了中院院长陆长明的小红楼里，愉快地当起二奶，这事听起来蹊跷，却又很符合社会的逻辑。老毕拿自己当佛似的修炼了四年，百花丛中过，片叶不沾身，好不容易圆满在即，临了却被他心爱的母校一纸休书，弄得魂飞魄散，毕业证打了水漂，还差点连累上一条能吟善对的命。

&esp;&esp;这事虽然人尽皆知，但到底为的什么，却鲜有人知。真相被捂得严严实实，连我都毫无头绪，那时毕柯不肯说，学校给的理由是他考试作弊，这理由编的太假，即使全法学院的作弊，也有两个人死都不会作弊，一个是诗圣老毕，一个活法典杭志永。

&esp;&esp;两个月前带左宁去丽江玩时曾在丽江酒店里遇见陆长明，还让他吃了回苍蝇，隔天早饭时他曾问过我，问我是否知道当年老毕被退学的原委。这话似乎问得无心，我听着却不能无意，知道他话里有话。

&esp;&esp;“说起来，还真是我对不起老毕。”陆长明掏出包小熊猫来，他这么说着，又长叹一口气，才抽出一根点上，“这些年，我老把这些事翻出来想，每句话，每个场景，都想烂了。”

&esp;&esp;原来毕柯跟陆长明并非今年才因小师妹结的怨，而是世仇已深，当年韩元追求毕柯，毕柯并非不心动，只是碍着韩元身后还有个陆长明如狼似虎地盯着，忍了好几年，没敢回应。陆长明是个官二代，他老子是当时的政法委书记。这小子早我们几年毕业，那时候刚进基层法院，整天张扬跋扈，无心工作，没事就跑来撩拨韩元要跟她处对象，韩元不答应，他就拿毕业来威胁，结果韩元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，说姓陆的你赶紧让学校开除我，你要不去你就是狗日的。

&esp;&esp;姓陆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，脑子一热也不想着软的硬的了，干脆霸王硬上弓，趁韩元下自习，把人拖进小树林里，裤带一松就准备宣战。好巧不巧老毕个闷骚男在后面跟着准备护送韩元回宿舍的，一看这情形急了，抄了块板砖就朝陆长明招呼下去，给人弄折一条胳膊还附赠个脑震荡，医院了住了小半年才回去上班。这事本来就不好看，陆长明强奸在先，老毕算是外力救助，最后姓陆的也不敢声张，好歹把老毕弄了个劝退才算完。

&esp;&esp;听说老毕为这事准备了不少状子，还给省里面写人民来信，结果这些东西都直接送到了陆长明他老子的办公桌上，姓陆的也贱，特地跑去找老毕，把他写的东西全摔他面前，说你写啊，你就是写给中南海也一样退到我手里。老毕那时候又年轻气盛，被他逼得走投无路，这才动了轻生的念头。

&esp;&esp;“我当年，那绝对是年轻气盛不懂事。”陆长明把烟递过来，“你说我后悔不后悔？我肯定后悔！”

&esp;&esp;我坐直了身子，伸手抽来一根，还未送到嘴边，陆长明举着打火机送上前来：“知道你们大律师都抽好烟，你就将就一下吧。”

&esp;&esp;我不置可否地笑笑，说老陆啊，也别过去事，将来事了，我虽然脑子不灵光，但也猜到个大概，你就把话往明里说吧。

&esp;&esp;他说：“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，这回想请你帮个忙，跟我站一边，把你那好兄弟送走。”

&esp;&esp;“送去哪里？”

&esp;&esp;他大笑：“小贾，别装糊涂。”

&esp;&esp;这姓陆的简直精神失调，前面还是对不起老毕，这会儿又要把他弄死，不知是个什么逻辑。

&esp;&esp;我也大笑：“你说的那地方太远，就算不为兄弟，我本事也不够啊。”

&esp;&esp;他说：“你本事不够？杨光够难弄了吧？你不也……”

&esp;&esp;我心情复杂地嘬着过滤嘴：“那我要是不帮的话？”

&esp;&esp;“小贾，我们虽然没有正面打过太多交道，但这些年你在中院吃的也算开吧？想想为什么。”他意味深长道，“而且反过来，也是一个道理。昨天一夜舒服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