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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宋大人真是贵人事忙,几次上门拜访皆不得见,枉我还神伤许久,当是宋大人是在躲着在下。”
&esp;&esp;宋毅懒散拿过酒壶给对面胡马庸满上,闻言不过自嘲一笑:“这声大人宋某可担待不起。如今的宋某不过丧家之犬,旁的人避之都唯恐不及,而宋某也有自知之明,自然不敢轻易连累胡大人。”
&esp;&esp;胡马庸忙接过酒:“宋大人断不可妄自菲薄。且照这般说来,我胡某自也担不起大人两字称谓,你我二人皆是天涯论落之人啊。不如这般,胡某虚长你几岁,就托大喊你一声贤弟,可好?”
&esp;&esp;宋毅抬杯笑道:“胡兄。”
&esp;&esp;胡马庸举杯相碰:“宋贤弟。”
&esp;&esp;这般喝过一盏,气氛融洽了很多。
&esp;&esp;胡马庸叹气:“谁能想到人生境遇这般奇特,上次与贤弟在此还是春风得意的时候,贤弟大权在握,而为兄也恰逢升官之际。怎料这才几年,转眼间你我二人在此相逢于此,竟双双被罢了官职,这般落魄。”
&esp;&esp;宋毅阖了眼皮不冷不热道: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除了认命,还能如何?”说着便又兀自连喝过两杯。
&esp;&esp;胡马庸见他神色略有沉郁,就有些数了,赶忙起身给对方斟满酒,两人就开始对饮起来。
&esp;&esp;酒过三巡,双方皆有些微醺。胡马庸使了眼色,画舫里的花娘便全都出去。
&esp;&esp;待舫内只剩他们二人,胡马庸对宋毅拱拱手,万分正色道:“实不相瞒,为兄今日找贤弟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&esp;&esp;宋毅搁下酒杯,微诧:“哦?何事是宋某能帮上忙的?”
&esp;&esp;胡马庸试探道:“为兄有一贤侄颇有些才干,为人又忠厚老实,淳厚可信,若是能做贤弟的左膀右臂,定会为贤弟分忧解难。”说着微顿,又额外加了句:“定唯贤弟你马首是瞻。”
&esp;&esp;宋毅面上困惑:“胡兄这话可听得我糊涂了。胡兄的贤侄定是万里挑一的人才,焉能到宋某身边做奴才?不成,不成。”
&esp;&esp;胡马庸干笑一声,心道这宋毅可是在装糊涂,却也只得将话再点明了些:“为兄指的是……两江总督一职。贤侄仰慕贤弟已久,若是他接替此位,断不敢对贤弟有半分不敬。不知可否劳烦贤弟高抬一下贵手?”
&esp;&esp;“胡兄这话说的我愈发糊涂了。”宋毅道:“官职任免乃圣上钦定,哪里轮得到我一白身做主?此言是陷我于不忠不义了。”
&esp;&esp;胡马庸心里直骂娘。满口义正言辞,当哪个不知他宋毅实打实的腹中黑。现在明眼人哪个还看不出来,这两江地界若无他姓宋的点头,谁来谁死。
&esp;&esp;知道面前这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,要想说服他,少不得要拿出些诚意来。胡马庸遂压低声音道:“圣上不念旧情,难道贤弟心里真的毫无怨言?九王爷常与我说,贤弟大才,落到这般田地实属可惜。”
&esp;&esp;说到这,胡马庸接下来的话未点明,只含糊道:“未免贤弟多有顾虑,王爷也说了,不必贤弟多做什么,只要作壁上观就可……届时,可允你这个。”
&esp;&esp;说着,手指蘸了酒汁在案上划了条横线,泾渭分明。
&esp;&esp;宋毅从那条横线上移开目光,看向胡马庸似笑非笑:“不知胡兄的贤侄是……”
&esp;&esp;胡马庸一喜:“正是那左相烽烟起
&esp;&esp;要不是手里还捧着一沓厚厚的银票,老鸨都恨不得能抽自己个耳刮子。谁让她口无遮拦,先前为了讨好几个出手阔绰的贵客,便拿出这药显摆说是如何如何灵验,说到兴处,竟说秃噜嘴将这宋制宪也用这药□□人的事,也给一并带了出来。
&esp;&esp;哪个晓得这些个贵人的嘴怎的就这般碎,竟还巴巴到人跟前亲自说去?
&esp;&esp;说来也怪她不谨慎,大概是觉得事情都过了好些年了,想着这阅人无数的制宪大人,指不定早就将那个硬茬给忘在哪个旮旯地了,这方嘴无遮拦了去。可如今她这般瞧着,制宪大人分明是对此事在意的很,对那硬茬子哪里像是忘了的模样?
&esp;&esp;老鸨只觉得手里的这厚厚的一摞银票,分外烙手。
&esp;&esp;临去前那位塞给她这些个银票,笑着夸她句做得好,还说是既然她神通广大那就帮他再多买些。可她听在耳中,怎么都不觉得这像是好话。
&esp;&esp;毕竟当得知此药功效后,饶是他面色如常,甚至还毫无异色的赞了句甚好,可她又不瞎,如何能错过他沉目盯那装药瓷瓶的眼神?其中暗藏的凶戾简直令人心惊肉跳。
&esp;&esp;每每想起,愈发令她难安。
&esp;&esp;现在唯一能给她安慰的一点便是那宋制宪如今已被解了官职,虽说余威尚在,可毕竟不比大权在握的时候了不是?
&esp;&esp;福禄觉得自打那日从画舫回来之后,他们大人的情绪就似乎有些不对,接连几日的沉郁寡言,周身气息都暗沉了许多。
&esp;&esp;他猜应该是那日胡马庸不知跟大人说了什么。想来应该是涉及京中局势,且大概是局势复杂的缘故罢,否则大人也不会每每盯着墙面上舆图的时候,神色晦暗不明,尤其是看向京畿所在位置时,更是陡然窜起几分阴骘来,令人望而心惊。
&esp;&esp;十月中旬,圣旨下达,通政司参议王永继胜任两江总督一职,择日离京上任。
&esp;&esp;朝堂哗然,正五品小官接连六级跳升任正二品重员,自本朝开国以来,从未有之。
&esp;&esp;更令人费解的是,此次圣上额外提拔的王永继,可是左相之子。而左相在朝中立场为何,只要不瞎不聋的,哪个还不知?圣上此举,其中真意,确定不是为了送那王永继去死?
&esp;&esp;朝野上下议论纷纷,可圣上却浑然不顾势要一意孤行,若有官员提出质疑,定会遭到圣上一顿严厉训斥。
&esp;&esp;右相的嫡系到相府上汇报情况。
&esp;&esp;右相难免震惊:“圣上如何肯重用那王永继?”能力和才学且放置一旁不提,单说他是那左相之子这条,又如何能让圣上委以重任?简直匪夷所思。
&esp;&esp;“圣上说,王永继与他父亲不同,他早已投靠吴提督门下,现愿为圣上效犬马之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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