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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秦渊不疾不徐地走到殿门前，推开了紧掩的屋门。

&esp;&esp;遣来的太医和宫女此时都不在内，亮着的寝殿里，屏风被人挪开，林璇玑缓缓走了出来。

&esp;&esp;她头发仍泛着湿润的水光，却整理得很平整，身上的衣裙干净又整洁，应当是才换上，比他想象中的模样体面不知多少。

&esp;&esp;秦渊本以为，经历了这些事以后，她又才落水，应当会十分狼狈可怜，但她没有。

&esp;&esp;林璇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陛下，心中一阵恍惚。

&esp;&esp;分明只过了几个月，可不知怎么的，总觉得一别经年，好像许久许久不曾见过了。

&esp;&esp;陛下的眉眼还如她记忆中那样一般无二，悲哀的，只有她罢了。

&esp;&esp;她退后一步，冷静地向陛下行礼：“罪妇林氏，给陛下请安。”

&esp;&esp;但还未等秦渊说什么，她便直起了身，再次开口道：“侍奉陛下这些年，罪妇自知做下了许多错事，手上沾了许多血。种种过错，也陷害过许多人，甚至有些事情久远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。”

&esp;&esp;“罪妇不求陛下原谅，但心中唯独割舍不下长乐，希望今日一言能立下些许功劳，日后陛下能为长乐寻一个疼爱她的母亲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林氏的嘴唇微微翕动，落下一滴泪来：“罪妇自知不是个好母亲，恳请陛下不要为了罪妇而迁怒于长乐。”

&esp;&esp;秦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淡声道：“庄妃性情敦厚温和，会是个好母亲。”

&esp;&esp;林璇玑看着陛下半晌，喃喃道：“庄妃……是很好……是很好……”

&esp;&esp;庄妃膝下有皇长子，又是个不惹事一心爱护孩子的人，长乐在她膝下，既全了她儿女双全，长乐长大了也有皇长子的名头护着，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。

&esp;&esp;林璇玑跪地向陛下重重三叩首，事无巨细地讲了她所记得的一切祸乱后宫之时。

&esp;&esp;害嫔妃小产三次，推人入水两次，谋害嫔妃十余次。仗势欺人，动辄打骂，处死的宫女太监更是想都想不起来。

&esp;&esp;连戚贵人之死，夷宝林因红花粉被查，玉贵嫔险些小产、遭人刺杀，也都是出自林璇玑之手。

&esp;&esp;而这一切祸事的来源，皆是林璇玑动手，宜德妃在后出谋划策。

&esp;&esp;皇后敦厚仁善未能察觉，皇帝不理后宫多有纵容，二人狼狈未奸，在后宫兴风作浪。

&esp;&esp;话音落下，殿内陷入了一片浓郁的死寂中。

&esp;&esp;林璇玑不敢抬头看陛下是什么表情，但不看也能猜得到，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了。

&esp;&esp;该说的都说了，事已至此，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
&esp;&esp;林璇玑抬起头：“宜妃虽表面看起来恭谨温顺，一直被我所逼迫，可我却最清楚她的狼子野心，她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目的，做我的走狗虽是被迫，那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。”

&esp;&esp;看着陛下阴沉愠怒的脸色，她忽而笑了起来，用一种十分平静而笃定的语气，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：“只是这宫中就算没了我，也一样永无宁日。”

&esp;&esp;“秦渊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了你，爱上了你。”

&esp;&esp;林璇玑缓缓站起来，和他平等的对视，这好像是她

&esp;&esp;听到异响，张浦和御前侍卫着急忙慌涌进殿内救驾，谁知一打开殿门，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。

&esp;&esp;林庶人倒在地上，旁边掉落着刚刚陛下带进去的佩剑，脖颈上巨大的伤口血肉模糊，正汩汩流出鲜血，而陛下就站在林庶人的尸身面前，脚下是不断流淌的血泊，满脸满身飞溅着血痕。

&esp;&esp;如此惨状，便是张浦这般在久浸深宫的人都不忍再看，连忙挪开了目光。

&esp;&esp;可陛下仿佛丝毫不觉得可怖，他站定不动，垂眸看着林庶人的尸体，神色出奇的冷静。

&esp;&esp;到底帝妃一场，就算林氏再如何，从前也的的确确和陛下有过一段不短的时光，如今人死如灯灭，谁也猜不透陛下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心情。

&esp;&esp;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，就算陛下不开口，张浦也实在不能再让陛下这么和尸身呆在一处了。若是被太后知道了，定要是狠狠一顿责罚。

&esp;&esp;“陛下……”他斟酌一番，小心道，“斯人已逝，您龙体要紧。”

&esp;&esp;提醒过后，张浦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语，殿内陷入一片寂静。

&esp;&esp;不知过了多久，秦渊犹如扎根的脚步才缓缓动了起来，他收回目光，神色极淡，转身往外走去。

&esp;&esp;“将林氏的尸身收好，暗中发还林氏本家。就算朕，全了她的心愿。”

&esp;&esp;张浦终于松了一口气，忙跟在陛下身后离开长信宫：“是，奴才这就派人去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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