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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吉安目光又回到绣样上：“有什事？”她亲事定下了，三房该很快就要去齐州府。瞧吉欣然的样，应不是来跟她道别。

&esp;&esp;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女子，吉欣然比照着前生记忆，细细分辨着。一样的清冷，一样的目下无尘。眼神落在她正在翻的绣样上，也未觉有什不对。

&esp;&esp;“后天，我和爹娘、信旻、信嘉就要离家了。小姑，多谢您。”

&esp;&esp;娘存着的这幅花开富贵太繁复了，做个扶额实没必要。倒是独绣一支，连着枝藤正合适，意头也好。吉安已经在脑中勾勒图样：“谢我什么？”

&esp;&esp;等得发急的吉欣然立时回道：“谢您劝奶分家。”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其面上表情，生怕错过什么。只可惜，她们此刻不是正对着，不然可以看得更清。

&esp;&esp;吉安轻嗤浅笑：“不劝分家，难道还容着你娘继续胡来？”不去瞧吉欣然露出的诧异，“一个女子，冬日里天不亮披头散发地跪在你门前，你说她意欲为何？”

&esp;&esp;回看过去种种，吉欣然急摇首否认：“不可能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娘年岁大了，经得起一回，不代表她经得起送礼

&esp;&esp;韩定奇脸一僵，心里有点虚，但还是硬着头皮道：“什么账本？”

&esp;&esp;芸娘才不会留下账本，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一直这样守寡下去。再者贴补娘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，之后其管家权被夺，韩家可没再占到什么便宜。

&esp;&esp;为此他还着夫人来了一趟范州府，只好巧不巧遇上芸娘得了伤寒。夫人怕染上，连人都不见一面，便打道回桐州。

&esp;&esp;见这韩贼如此嚣张，周老管家厉声斥道：“什么账本？你自个心里清楚。十五年前我家大爷才丧，韩家几个婆娘就上门了。关起绯云院，嘀嘀咕咕，想的是什别以为旁人看不出。

&esp;&esp;大奶奶舍不得幼子，只能与你们虚与委蛇，任你们予取予求。”掏出掖在袖子里的方巾，擦过老眼，眼泪哗哗流，满是愤恨吼道：“四年啊，楚家掏空家底，养了桐州韩氏四年啊”

&esp;&esp;屋外院子里，来奔丧的几位韩家妇人变了脸。跟着一道的家丁，都低下了头，恨不能捂上耳朵。

&esp;&esp;“你这老东西吼什吼？”正院外站着不少上门吊丧的人。若不是顾着身份，韩定奇都想上去撕了那货的嘴。

&esp;&esp;“都是我们楚家把你们喂得太饱了，才叫你有劲儿在此欺我家少爷。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取账本来。”

&esp;&esp;周老管家衣摆一提，大阔步冲出主院，也不管旁人眼光，一边走一边哭嚎：“大奶奶呀您走得不安啊…生前千般谋划，少爷还是躲不过韩氏那群专吸人血的恶鬼”

&esp;&esp;韩定奇听着那些话，腿都站不稳，被气得脸红脖子粗。心里也生了疑，难道韩芸娘真的留了账本？

&esp;&esp;楚陌看着人，眼里流过寒芒：“韩家花用我楚家多少，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该是十分清楚。一会账本拿来，你好好瞧一瞧，看是否有出入。若无，那还请你尽快清账。”

&esp;&esp;韩氏坐绯云院管家，出入府的银钱、物件太爷一清二楚。今日的难堪，都是韩家自找的。

&esp;&esp;“你浑说什么？我桐州府韩家几百年的大氏族，族里产业繁多，真正的钟鸣鼎食之户。你要给你楚家长脸，也不看看小小楚家能不能奉养得起？”

&esp;&esp;这笑话不错。楚陌冷嗤：“但愿你一会看过账本之后，也能拿出你大氏族的朗朗之气，可怜可怜我小小楚家，爽快地还银，以解小楚家当前的饥寒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…你娘就是这么教你与长辈说话的？”

&esp;&esp;此刻韩定奇心里已经偏向于楚陌和那老货所言，韩芸娘一直在跟娘家做戏。再想她到死都没离了楚家这窝，更是愈发认定。

&esp;&esp;“我娘吗？”楚陌竟笑了，笑得眼中生晶莹，晶莹晃晃颤颤，落寞道：“她教我的东西可多了。”不再盯着韩定奇，双目空放，“譬如为达目的，不折手段；己所不欲，强施于人；宽于待己，严于律人”

&esp;&esp;“你这是在说你娘？”韩定奇像是寻着了把柄，也学起周老管家大声吼起来：“她尸骨还未寒。”

&esp;&esp;楚陌眼皮一落，再掀起时眼中已恢复清明：“这些话你听进耳里，也不觉得羞耻？可都是在讲你们桐州韩氏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”

&esp;&esp;“少爷，老奴把账本取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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