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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在看到曹玉林模样的那刻，他脚下转了向。

&esp;&esp;那是曹玉林第一回看到伏廷发怒，他的本意是救人，却生生变成了屠营。

&esp;&esp;其余人解下她匆忙出营时，伏廷孤身一人杀回营中，一口气斩杀了百余人。

&esp;&esp;直至半道，他浑身浴血地拖着砍下的突厥军旗追上来，盖在她身上。

&esp;&esp;“曹玉林，可还活着！”

&esp;&esp;她应了一声：“三哥，我还活着。”

&esp;&esp;“好，”他说：“否则我对不起小义。”

&esp;&esp;曹玉林说：“不要告诉他……”

&esp;&esp;那之后，她就离开了军中。

&esp;&esp;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作战受了伤，不得不离军休养。

&esp;&esp;伤结了疤，突厥奴的字样被她自己划去了，又结一层疤。

&esp;&esp;胸几乎已毁了，那里血肉模糊，狰狞可怖，再也不是个女人模样。

&esp;&esp;但这些都没什么，至少她还活着，比起惨死的一百八十六人，已经算好的了。

&esp;&esp;她的伤好了，却开始怯步于军营。

&esp;&esp;伏廷不止一次说过她随时可以回到军中，她都拒绝了。

&esp;&esp;她以为自己在外面或许用处还大一些，可以游走于各处搜集突厥情报，仍可以效力军中，仍可以对付突厥。

&esp;&esp;伤似乎都好了。

&esp;&esp;直到上次在古叶城里，在确认对方是突厥军后，又听到右将军这个称号时，她才发现没有。

&esp;&esp;纵使她还能若无其事地搜集突厥情报，面对突厥军，当初的事就又活了，所有死去的人都在眼前，身上的伤就会做疼，提醒她那些都还没有过去。

&esp;&esp;她长话短说，靠在那里，像个枯槁的朽木：“嫂嫂如今都知道了，这道关我没迈过去，已是个废人了。”

&esp;&esp;栖迟忽然撑着起来了，摸到她的手，很凉，用力拽了一下：“阿婵，这不是你的错。不管你是不是废人，我们都得继续逃命。”

&esp;&esp;外面混乱卷来，有马蹄声，有刀兵声，她们根本没有时间缅怀过去。

&esp;&esp;※

&esp;&esp;榆溪州的城墙上，火把熊熊。

&esp;&esp;城有东西两道城门，西城门已被攻破，东面城门上守城的士兵眼看着城中已经燃起战火，却还得坚守在城头上，无不握紧了手中兵戈。

&esp;&esp;北地将士，从未有畏惧突厥的，哪怕只是一届城头守军。

&esp;&esp;但职责所在，他们只能坚守在此处，守着退避到这里的百姓。

&esp;&esp;后半夜浓烈的黑暗还未过去，风吹着浓重的烟熏火燎味钻入鼻尖，忽然城头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。

&esp;&esp;在这寂静而又沉重的时刻，本不该出声，但那人不仅出了声，还推了一下身边的人，示意同伴往前看。

&esp;&esp;远处，一道焰火冲天而起。

&esp;&esp;守城官顿时大喊：“八方令！大都护下八方令了！”

&esp;&esp;城下远处，一行黑压压的人马正在接近。

&esp;&esp;夜色里，传来一道高昂的喊声：“瀚海府兵马至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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