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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三人谈谈说说,也往山林中去,在林中盘膝调息片刻,不少修士手中都是捏起灵玉,回复法力——筑基修士,出行可以御气而行,化身遁光,也可以驾驭法器,若是悠然而游,那么法力当然犹如无穷无尽,随时炼化。可一旦要极速飞驰,那便要看各修士玉池有多宽阔、功法有多高妙、遁法有多精深了。阮慈在绿玉明堂初遇孟令月一行人时,往回飞遁几个时辰就要停下歇息,便是要照顾几个伤员,让他们有打坐调息,炼化灵气的机会。
&esp;&esp;孟令月既然言明只休整十二个时辰便要进山,不少修士便知道按自己炼化灵气的速度,在进山前很难恢复到神完气足的最佳状态,因此不得不取出灵玉,汲取其中的精纯灵气。各修士更是在山林中分居几处,也免得互相争抢灵气,倒是两边耽误。其实能跟上来的修士,多少都是有些本领的,他们一行人都是跟着迟师姐的速度来走,迟师姐前几日遁速极快,那些功行平庸的修士,若无同门相助,早就掉队了。
&esp;&esp;阮慈根底深厚,又有东华剑相助,遁行这十几日并不觉得有什么消耗,不过机会难得,也是闭目修炼了几个时辰,将接连折损
&esp;&esp;朝霞迎白日,丹气临旸谷。黄首山中森森密林之中,隐约可见朝阳投下丝缕日光,林间顿时蒸腾起丝丝绿气,一草一木更是翠色欲滴,草丛中不知什么小兽蹿过,惹得林中沙沙作响,林间十几道身影迅速掠过,有人像是偏头望了一眼,很快就被止住,“诸位别分心了,在林间不要随意出手,免得扰乱了灵气。”
&esp;&esp;修士筑基之后,对气势场的观察便成为一种无时无刻的本能,并不需要特意开启眼识,除非灵气动荡,否则身周一切都尽在把握之中。有些险地看着鸟语花香,却是人迹罕至,便是因为该处灵气狂乱非常,修士落入其中,便如同眼盲耳聋一般,极是难受。这黄首山的灵气便是天然有些不稳,是以山中并无门派驻留,只有一些山民,但平时也在深山居住,等闲不见人烟。
&esp;&esp;“朝阳初升,大家歇息两个时辰再走。”李平彦在前方遥遥传音,众人都往他处汇聚而去,只见那处有一株大树,树干足有百余人合抱,李平彦在其中一根树桠上站着,“都上到此处来,这里绿玉瘴格外浓,诸位要仔细,避瘴丸药力一过,便要加服,所持符咒也要好生检查一番。”
&esp;&esp;看来在上清门往东南这一带,绿玉瘴是主要瘴气,这瘴气贴着地面生长,因此晨间瘴气最足的两个时辰,众修士都不敢在地面停留,也在进山之前各自备足了避瘴之物,阮慈向孟令月学了避瘴符,早画了数百张,她对这类符咒很是上心,大概也是因为从小学不会《清静避尘经》的一丝遗恨。
&esp;&esp;众人在山中行走,并不会十数人摩肩接踵走在一处,山中道路狭窄,有时只是一条模糊的痕迹,两边全长满了草木,众人自然是先后而行,李平彦走在前头,阮慈和孟令月遁速都是颇快,跟在后头不远处。迟芃芃不愿和他们一起,落在队伍腰部,前后都被小宗修士围住,过了一会,也陆续到了,孟令月口中念念有词,点着人数,突然神色一动,叫道,“不对,少了一人,我等原是十六人,怎么只有十五个?”
&esp;&esp;众人忙互相辨认,大家都是修士,神思便给,记性也好,孟令月话刚说完就记起来了,“是风沙宗的吴师兄!他怎么没有跟上?”
&esp;&esp;迟芃芃道,“吴师兄遁速本就不如我等,恐怕一会就到了。”
&esp;&esp;孟令月面有忧色,但并不提回头寻找,阮慈见地面绿气蒸腾,越发繁茂,不禁也是暗自皱眉,说道,“恐怕要等一会了。”
&esp;&esp;此时已进入绿玉瘴繁盛时辰,地面不宜飞掠,当然半空中也是不易行走的,山中不知藏了多少妖兽,说不准就藏在树上,吴师兄若是在树梢栖身,等瘴气消褪后再追赶这一行人,只怕还要花费不少时间。迟芃芃道,“这也等,那也等,多少时日都浪费在等人上了。此时刚入山不久,吴师兄寻不到我们,反身回去也是便宜,你今日等他一次,难道日后还次次等他?”
&esp;&esp;她这话也不无道理,身边诸修士都道,“还是勿做这无益的等候,若是平日,等他也没什么,但黄首山乃是险地,自有一番规矩。”
&esp;&esp;阮慈道,“我和吴师兄总也没说过两句话,他都跟在迟师姐身后,既然迟师姐这般说,我还有什么二话?”
&esp;&esp;她和迟芃芃两人唇枪舌剑、针锋相对,众人都隐隐有些尴尬,却不便牵扯其中。李平彦道,“吴师兄好像已经来了。”
&esp;&esp;众人在山中,神识感应范围要比山外小些,李平彦话音落下又过了一会,众人方才先后感应到林中一处熟悉的灵力脉动往此处奔来,不由都是诧异望向李平彦,迟芃芃身边一位叫孟知玄的修士笑道,“李师兄修为果然高深,这神识怕是远远超出我等,便是连迟师姐都有所不如。”
&esp;&esp;李平彦微微一笑,也不答话,迟芃芃坦然道,“不错,我不如李师兄。”
&esp;&esp;金波宗是依附上清门的茂宗,但李平彦对迟芃芃却是不冷不热,反而和倪慈过从甚密,孟知玄这样一说,迟芃芃心胸要狭窄一些,两人便要留下一段心结。阮慈看了孟知玄一眼,心中想道,“这是山里,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智,若得罪的是我,一剑当头砍下去,看你嘴还贱不贱。”
&esp;&esp;她回过神来,又不禁暗自皱眉,觉得自己被剑中戾气影响,也有些草菅人命的味道。孟知玄挑拨李平彦和迟芃芃固然可厌,但也没到该死的地步。
&esp;&esp;孟令月瞪了孟知玄一眼,却未曾出言斥责,他们二人都是平海宗弟子,阮慈估摸着说不准还是一族的亲戚,不过她无心细问,只是皱眉道,“吴师兄要小心些了,绿玉瘴已起,他既然已经在我们感应之内,不如上树休息一番,等毒瘴褪去再赶过来,一盏茶功夫还是能等的。”
&esp;&esp;正说着,只见那丝丝缕缕的绿气之间,掠来一位修士,正是风沙宗吴师兄,他面皮绷得甚紧,见到众人方才喜笑颜开,一边挥手招呼,一边加速飞来,绿气萦萦如绕,勾上手腕,吴师兄身上白光闪烁,正是避瘴符咒正在起效,只是白光闪烁渐弱,而绿气仍在不断加强,阮慈喊道,“吴师兄,你再激发一张避瘴符啊!”
&esp;&esp;这吴师兄也不知是持咒还是持符,怕是见到他们,一时心喜,也忘了符咒力道将尽,被阮慈提醒了才低头一望,见那绿气已是快将白光吞噬殆尽,忙翻手取出一张符咒,念念有词,那符咒白光一闪,正要往他身上附去,吴师兄面色突然一变,只见那符咒白光亮了一瞬,却又黯淡下去,显然是符咒运转出错,却是一张坏符。
&esp;&esp;此时吴师兄距离众人还有百余丈远,地面青光大盛,绿玉瘴已到了最旺盛的时辰,众人都不敢下树接应,李平彦从腰间飞起一符,射向吴师兄,喊道,“吴师兄快接符!”
&esp;&esp;吴师兄也刚翻出自己腰间一大叠符咒,眼看自己身上符力将尽,他慌得将法力渡入整叠符咒,白光刚一亮起,见李平彦飞符到了,又忙散去法力,迎着符箓飞去。只是身形才动,身周白光一闪,完全破灭,身周绿气骤然大盛,将他裹住。
&esp;&esp;吴师兄面上顿现恐惧,向众人伸出手来,似在求救,但绿气在他肌肤上一落,便化作青绿色蚊蚋般大小的细虫,将他团团围住,啃噬了起来,不多时便是将血肉啃光,在吴师兄惨呼声中,一只手已化作白骨,而他衣袍下方快速隆起,却是那绿气钻入衣中,不一会便将他啃噬了个干净,只有一副白骨架子落在地面。
&esp;&esp;但这却还不算完,筑基修士,肉身之中还有内景天地,吴师兄已无力再持咒,净身咒一旦放开,内景天地所化虚影便在头顶呈现,那绿气更裹到了六层道基之上,化作小虫将道基吃尽,又钻入玉池之中痛饮灵液,不过是一时半刻,便将吴师兄由内而外全都吃得透了,这才嗡地一声,又散为绿气,在林地上飘渺舞动,偶尔也随风上到树杈上方,不过还好,只是一丝一缕,修士符力护体,倒也不至于触之立毙。
&esp;&esp;阮慈在南株洲就曾听闻过毒瘴厉害,但还是魔宗阴影
&esp;&esp;“师妹小心,这金环所过之处,散发一种无形无色的毒气,能够玷污灵力,而且此妖皮肉甚是坚牢,毒液可以污损法器。不宜胡乱出手,我们还是把它诱进阵内,慢慢消磨它的法力。”
&esp;&esp;黄首山毕竟在金波、平海附近,这些修士对鸳鸯金环蛇的习性都很是熟悉,孟令月现身出来,匆匆道,“我去诱敌,师兄为我执掌阵盘!”
&esp;&esp;她遁法的确出色,只见金环犁过林间,一点青光似乎是不堪金环逼迫,现身出来往空地逃去,二蛇口中发出厉啸,身形猛地一蹿,速度竟是快得有一丝模糊,只是一个晃眼便在青光背后出现,张嘴猛地一咬,咬在青光之上,那青光闪烁不定,依旧往前飞去,过得刹那,一个少女跌落出来,用最后的力气往前扑去,却是气息摇晃,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。
&esp;&esp;双蛇见猎心喜,沙沙前行,向着那踉跄少女扑去,体型较小些的雄蛇却似乎突然发觉什么不对似的,嘶嘶做声,将尾巴向雌蛇卷去,要阻止它前行,但此时林间四周白光直闪,浓雾渐起,混着绿玉瘴,将林木遮掩。气势场中,此方天地已被缩小到林间这小小空地,四周危机四伏,双蛇向四方探出蛇信,却都未寻到生路,却也还并未惊慌烦躁,尾巴绞在一起,立刻盘成蛇阵,颈部仅剩的两枚金环显化出来,在头顶散发毫光,护住七寸,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。
&esp;&esp;阵外,青光一闪,孟令月身形再现,却是笑盈盈的毫无损伤,阮慈冲她拱了拱手,赞道,“师姐这幻术实在厉害。”
&esp;&esp;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,孟令月微微一笑,摆手道,“雕虫小技,不值一提,还请师妹出手,将林间那金环杀灭,也可坏去此蛇的修行。”
&esp;&esp;阮慈欣然领命,拔出寒霜剑,神念锁定了那几枚金环,身随剑走,一道剑光在林间穿梭,将那十数枚金环串走了一半。
&esp;&esp;她有东华剑护体,筑基妖蛇的毒气还玷污不了她,不过金环十分坚牢,阮慈运足法力,将寒霜剑一抖,剑意激发,金环这才碎成片片。不远处迟芃芃却也飞掠过来,抬起手拍了拍手掌,她手腕上笼了十几个镯子,此时叮咚相叩,传出悦耳曲调,余下那一半金环本在林间飞来飞去,此时却宛若受到吸引,纷纷往她飞来,迟芃芃举起右手,晃了几晃,她手上镯子发出嗡嗡之声,金环也随之振动起来,不多时便迸裂成数段,落在草间,失去灵性。
&esp;&esp;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,这两个盛宗弟子虽然让孟令月和李平彦主持大局,但随意显示出的实力,亦配得上众人给予的尊重。若说阮慈还是简单的身法快捷,法力充沛,迟芃芃的手段却更是玄妙非凡,众人都不由大声喝彩,迟芃芃望了阮慈一眼,轻哼一声,回到阵旁,道,“妖蛇失去金环,已是凶性大发,我等是将它活活困死,还是入阵斩杀,省些时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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