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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哥突然从天而降，扑啦啦落到莫尽言手臂上。俞思冕举着糖葫芦对许哥说：&ldo;许哥，你吃不？&rdo;许哥看了一眼，不感兴趣地爬到莫尽言肩上去了。一个买糖葫芦的孩子眼尖：&ldo;哇哇，快看，大鸟，那个人有只大鸟。&rdo;很快，一群买糖葫芦的孩子都朝这边看过来，一眼就看见许哥了，小人儿好奇心重，纷纷都围了过来，卖糖葫芦的一时间也失去了吸引力。&ldo;这鸟是什么鸟？&rdo;&ldo;好大呀。&rdo;&ldo;它吃什么呀？吃不吃糖葫芦？&rdo;&ldo;它有没有名字？&rdo;&ldo;它腰不咬人啊？&rdo;&ldo;……&rdo;七嘴八舌问得莫尽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。俞思冕在一旁解围：&ldo;这是雕，你们看它的爪子和嘴，都很尖，会啄人，还会抓人。它不吃糖葫芦。别去惹它，惹恼了会啄你的。&rdo;一个胆子较大孩子开始用棍子去捅许哥，俞思冕突然有些恼了，小屁孩就不能安分点，满脸不高兴地看着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孩。莫尽言一看情形有些不对，连忙抓起许哥，往空中一抛：&ldo;许哥，先回家去。&rdo;许哥拍拍翅膀，盘旋了一圈，飞走了。一群孩子失望之极，都去找那个拿棍子的孩子问责：&ldo;都是你，我还没看清楚呢，你干嘛捅它？&rdo;&ldo;就是，真讨厌。&rdo;那孩子胆子还挺大，脾气也不小，梗着脖子粗着嗓子说：&ldo;我就捅了，你们想怎么样？&rdo;说着将棍子挥了挥，不让人靠近。莫尽言一看便笑了，这小子还是个纸老虎呢。不过在一群穿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当中，这孩子的衣衫也太破烂了些。一个小孩笑道：&ldo;二宝，咱们走，我娘说他是个花子，脏死了，身上还有虱子呢，别跟他玩。&rdo;一时间所有的小孩都散了，就余下那个拿棍子的小孩，一脸沮丧地站在那里，但是还是颇不示弱地啐了众人一口：&ldo;呸，你们才是花子呢，你们身上才有虱子。&rdo;莫尽言与俞思冕对望了一眼，敢情这孩子是个经常被人孤立的对象。俞思冕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到莫尽言手里，莫尽言拿着糖葫芦走过去：&ldo;喏，这个给你吃吧。&rdo;那孩子大眼睛黑白分明，小脸上也干干净净的，虽然有些破烂，但是倒不算脏。他看了一眼莫尽言，不接。&ldo;不要吗？不是吃剩下不要的，是我和那个大哥哥都不爱吃酸的，我家的雕又不吃糖葫芦，所以送给你了。&rdo;莫尽言和善地说道，&ldo;是不是你也不爱吃酸的？&rdo;那孩子这才伸出手来：&ldo;谢谢，我吃的。&rdo;这时俞思冕又买了一串糖葫芦过来，递给那孩子：&ldo;这个也给你。你刚刚为什么要戳我们的雕呢？&rdo;那孩子不接俞思冕的糖葫芦，低下头小声地说：&ldo;我就想知道它会不会飞。&rdo;俞思冕将糖葫芦塞到他手里：&ldo;以后想知道什么，就直接去问，别用棍子去戳，会伤到别人的。&rdo;那孩子拿着两串糖葫芦，啪嗒啪嗒掉眼泪：&ldo;对不起，我知道错了。&rdo;&ldo;没关系，回去吧。以后别那么凶，对别人好一点，他们自然就会和你玩了。&rdo;莫尽言摸摸那孩子的头，转身走了。那孩子连忙说：&ldo;我不是花子，我身上没有虱子，我祖母经常帮我洗澡洗衣的。&rdo;莫尽言转过头，对他莞尔一笑：&ldo;我知道。&rdo;俞思冕追上去：&ldo;想什么呢，小莫？&rdo;莫尽言摇摇头：&ldo;想起我小时候了。&rdo;&ldo;你小时候也经常被大家孤立？&rdo;俞思冕问。莫尽言感慨地点点头：&ldo;是啊，我从小就没娘，我爹有时候忙得顾不上给我洗衣裳，所以身上总是脏兮兮的，村里那群孩子就常欺负我。我当然不让他们欺负，老和他们对着干，别人欺负我，我就欺负回去。&rdo;俞思冕有些苦涩地笑：&ldo;刚刚那孩子和你小时挺像的吧？&rdo;莫尽言点点头：&ldo;有点。一样倔强、好强。&rdo;俞思冕伸出手，用自己的宽袖子挡着，迅速捏了一下莫尽言的手心：&ldo;以后哥罩着你，谁也不能欺负你。&rdo;莫尽言转过头对着他笑笑：&ldo;好。&rdo;晚上睡觉的时候，莫尽言道：&ldo;只有三间卧房，俞大哥和陈大哥一人睡一间，我和陈哥睡一间吧。&rdo;俞思冕不动声色道：&ldo;小莫，我们这么久没见面，我有很多话想问你，还是我俩住一间吧。&rdo;莫尽言脸红了，幸亏灯光暗淡，看不出什么来，他这么安排，就是为了免除和俞思冕同睡一c黄的尴尬，没想到俞思冕竟会主动要求与他同睡。陈良连忙说：&ldo;我看这样也可以。小莫，我家公子都念叨你好久了，你陪他好好说说话。&rdo;莫尽言只好点了点头：&ldo;好。我和俞大哥睡南厢房吧。&rdo;俞思冕无所谓哪个房间，只要能和莫尽言睡一起就成。莫尽言提了热水进房间：&ldo;天冷，今天俞大哥赶了不少路，泡个脚再睡吧。&rdo;俞思冕正在桌边就着灯光看莫尽言的船模，他放下手中的船模：&ldo;这船模还是原来那些吗？&rdo;莫尽言在桌子边放了个木盆，往里头倒热水：&ldo;是啊。就剩下这几个了，房子都烧了，东西被毁得差不多了，这几只是幸免于难的。&rdo;俞思冕抬头看着他：&ldo;小莫，我回家去看了的，房子已经没了。你还活着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&rdo;莫尽言低声说：&ldo;房子里已经长满了草吧。水好了，来泡个脚。&rdo;&ldo;一起泡一下吧。&rdo;俞思冕拉住他的手，将他按在凳子上。莫尽言摆手：&ldo;你先泡，还有水，我一会儿去提。&rdo;俞思冕不放手，将他的鞋袜都抹下来，按在水里，自己这才除掉鞋袜，在莫尽言对面坐了下来：&ldo;难得烧水，一起泡多省事。&rdo;四只脚放在不大的木盆里，脚尖都只能脚叠着。俞思冕用自己的脚夹着莫尽言的脚，用脚心给他搓脚背。莫尽言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传到头皮，心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，他连忙缩起脚。俞思冕笑道：&ldo;小莫你怕痒？&rdo;莫尽言翘起脚尖，想躲开俞思冕的碰触，面上有些发烧地说：&ldo;有点。&rdo;俞思冕趁机用脚趾挠了挠他的脚心，莫尽言差点要跳起来：&ldo;俞大哥，痒。&rdo;俞思冕哈哈大笑，昏暗的灯光下，他的笑容变得柔和而生动，极具蛊惑力和感染力。莫尽言的脸彻底烧起来了，他从没见过俞思冕这么慡朗地笑过，那喜悦似乎从心底最深处洋溢出来的，漫过全身，周围的气息都被感染得喜悦起来了。莫尽言只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，仿佛置身暖阳之中，无一处不被暖意笼罩着。俞思冕看见莫尽言垂着眼帘，不敢看自己，眼睫毛投射出阴影，脸上似乎有两团红云，不由得心痒难耐，弯起脚趾尖，去勾莫尽言的脚趾头。莫尽言在俞思冕的脚碰到自己之前提起脚：&ldo;我泡好了，俞大哥。&rdo;拿过帕子胡乱擦了一下脚上的水。俞思冕脸上略略显出些失望来，为什么小莫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靠近自己了呢，难道是因为那次被拒绝的缘故？可是后来自己再见到他的时候，一直都表现得很亲近啊，难道这孩子迟钝了，察觉不出来自己的心意？49、明了俞思冕落寞地望着木盆出神。莫尽言已经铺好了被子，转过身来发现他还在坐着：&ldo;俞大哥，水该凉了吧，洗好了没？&rdo;&ldo;哦，好了。&rdo;俞思冕将脚提起来，拿起帕子擦了一下，正要弯腰去倒水，被莫尽言抢了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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