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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秦尔蔚当然不悦，但出于教养，也没有与僧人争执，那僧人却不愿就此作罢，下了一张帖子，约他两日后在护国寺喝茶。秦尔蔚接了帖子觉得莫名其妙，回去拿给秦父看，秦父却说那是修罗寺的僧人，受皇帝看重，如能搭上关系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好处。

&esp;&esp;秦尔蔚向来听话，如约前往护国寺，一入禅房，却赫然见佛门清圣之地，四面墙上皆各挂了一副女子画像，至少女到少妇，同一张面目，曼妙宛如真人。因画像太过传神，秦尔蔚一眼认出那少女的一副是他青梅，好奇之下，问那僧人怎会有他青梅的画像。

&esp;&esp;僧人叹气，连叹魔障孽缘，秦尔蔚好奇之下相问，僧人倒也没有隐瞒，说这个故事只要说出来，他的大限就要到了，但他死局已定，或早或死都是一样，索性便告知了他。

&esp;&esp;僧人来自于修罗寺，寺庙里几年前被朝廷送来一个人，这个人重伤不醒，似是被人以残忍手段把后背人皮生生剥去一块，体内亦是身中剧毒，朝廷的人把这个人交付给他们，并派了许多不知何处来的医者调制致幻汤药，告知寺中僧人，此人谋逆，要求他们保罪人不死，把他每日说的话都记下来，定期送至朝中。

&esp;&esp;罪人是做什么的，他们一概不知，等到日后，罪人终于醒过来，见到自己的处境，不焦不躁，也不说话，直到一个老僧得到朝廷的指示，要前来劝他归顺，罪人看了他一眼，斗天

&esp;&esp;“赵统领，近来多劳了吧。”

&esp;&esp;赵玄圭已脱离朝中许久，如今虽得了太上皇赦免归来，但毕竟背叛在前，身边原来的亲信走的走散的散，近来十分郁闷时，忽然宫里来了一位内监，说太上皇要召他去议事。

&esp;&esp;赵玄圭本是不想去的，但想想如今的处境，还是决定和内监走了。

&esp;&esp;“阶下之囚，能得圣恩宽赦已是铭感五内，公公这般说怕是折煞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赵统领一时之雄，不必过谦，叫下官康四便是。”

&esp;&esp;赵玄圭见得是个年轻的内监，心觉陌生，道：“以前未见过，康公公是新到太上皇身边伺候的？”

&esp;&esp;那康公公叹了口气道：“以前陛下还在太上皇膝下时，下官曾做过陛下身边端茶倒水的，陛下得登大宝后，也跟着沾了光，做了掌事太监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公公该是平步青云了才是，缘何叹息？”

&esp;&esp;康四皱眉看了看左右宫墙下无人，道：“赵统领就莫笑话了，我等内监虽然已是阴人，但毕竟是男子，陛下云英未嫁时，尚可凭着耿耿忠心伺候在侧，待到日后有了凤君，哪里还有我等的地位，可不要为自己找条后路吗？”

&esp;&esp;赵玄圭心中也不免感慨帝阙权位风云变幻，道：“公公尚且找得到条后路，我却不知后路在何方了。”

&esp;&esp;康四眸底微妙神色闪过，道：“赵统领当年统辖枭卫府时，曾查杀过一位王公公，此人在下官幼时多有欺压，赵统领也算为我报了半桩仇。我等平日伺候在帝侧，帝王心思也听上了一两耳朵，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&esp;&esp;赵玄圭面露异色：“公公请说。”

&esp;&esp;“赵统领岂不自知，已身处于危地？”见他脸色倏变，康四讽刺一笑，道：“所谓自古以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，赵统领之于陛下、之于陆侯，不过是对付那易门的一把刀，现在对赵统领礼遇有加，乃是因为易门未灭，若是易门当真被陆侯一把杀了个干净，以赵统领这些年统辖枭卫的恩怨，不说陆侯如何，我看陛下这儿，到时多半是要把统领推出去平息众怒的……”

&esp;&esp;一句话说中赵玄圭心事，半信半疑道：“我虽为易门之人，也效忠了东楚多年，深知陛下虽薄凉，如非不得已，也是守诺之人，怎会——”

&esp;&esp;“怎么不会？太上皇当年若当真守诺，那易门之主又是如何被剥皮抽筋的？”

&esp;&esp;赵玄圭沉下脸，道：“公公既然说了这些，想必也已为我指了明路？”

&esp;&esp;康四见他了然，嘿然笑道：“赵统领别笑话我，如今这世道，女人都能位同副帝了，宦官想求个富贵也不过分吧。赵统领若想谋得生机，依下官看，不妨就此让那狗与弓的命……换成他人。”

&esp;&esp;赵玄圭脸色一冷，道：“公公慎言，陆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，我还是有掂量的，她若出了意外，陛下只会把我碎尸万段。”

&esp;&esp;康四意味深长道：“赵统领知道就好，能把您碎尸万段的只有陛下，能让您时来运转的也只有陛下。却是不知，赵统领心里值得效忠的陛下，是哪位呢？”

&esp;&esp;赵玄圭眼底神色一动，道：“他日若时来运转，赵某必记得今日公公提点。”

&esp;&esp;康四笑而不语，带着赵玄圭一路入了御书房，远远地，在门外便听见里面苍老的官吏大声斥责——

&esp;&esp;“……太上皇明鉴！此地龙翻身绝非寻常，京城乃天下王气之所在，钦天监也毫无预兆，便突发此灾厄，以至于死伤百余人，必是国有妖孽，苍天示警！”

&esp;&esp;“陆卿，朕给你三日平息民间谣言，你便是如此平息的？”

&esp;&esp;赵玄圭在外面听得分明，愣怔间，神色古怪地低声问道：“康公公，太上皇这是？”

&esp;&esp;康四道：“还不是近日那谣言的事，也该陆侯倒霉，谣言刚出就应了，现在民怨沸腾，太上皇昨日让陛下去为先帝祈福支开后，这两日就提着陆侯教训，还真是可怜呢。算算也有一时三刻了，现下若让陆侯撞见了赵统领怕是面上不好看，赵统领还是跟下官从侧门进吧。”

&esp;&esp;赵玄圭略一点头，心思莫名间，跟着康四入了侧殿，听了半晌，陆栖鸾似乎是几次想插话请求向西部边关抗秦的聂言部增兵，都被朝中老臣噎了回去，绕来绕去都是要她对谣言给个交待的意思。

&esp;&esp;待吵过三巡，太上皇似是倦了，让陆栖鸾将战事延后再议，便让御书房中所有人都退下了。

&esp;&esp;赵玄圭越是听越是心惊，待太上皇召他近前时，心思已经很好地敛了起来。

&esp;&esp;“……赵卿，许久不见，眉目间已见疲累啊。”

&esp;&esp;太上皇半阖着眼，比之赵玄圭印象里，更加深沉了几分，尽管众人都知道这位太上皇的双目已经不大好了。

&esp;&esp;“臣本无颜面圣，是陛下宽仁，赐予重生之机。”

&esp;&esp;“客套话就不多说了。”太上皇支着额角道，“赵卿听了这半晌，可明白了朕心中忧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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