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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缄举目望去，但见她象牙色裙摆上绣的迎春花，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着，仿似春日里迎风招展迎春花一般，鲜活而生动，清新又动人。他收回目光，领了林慎之往屋里走去。陶氏见了他二人，从心底乐出来，慌不迭地嘘寒问暖，又谢陆缄：&ldo;多谢你啦，日后还要你帮着多照看一下你小七弟。&rdo;陆缄就喜欢陶氏这样喜怒形于色的简单性子，由来就被她欢快的情绪所感染，不由也笑道：&ldo;舅母客气，照看七弟本就是我该做的。&rdo;一个女婿半个儿，这话真是说到陶氏心里去了，由不得的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：&ldo;做了你爱吃的油苏桃花鱼，我特意吩咐铁槐家的给你另留了许多，等会儿记得让长寿去厨房拿，带去书院里吃。正是长身子的时候，晚上不要熬夜。来日方长，读书固然重要，但自个儿的身子也重要。&rdo;陆缄眼里闪过一丝暖色，起身行礼道谢，陶氏忙止住他，笑道：&ldo;舅母照顾外甥也是应该的。&rdo;二人相视一笑，多了几分默契。陶氏忍了忍，终是忍不住，低声道：&ldo;你四妹妹她近来脾气有些古怪，这个年龄的姑娘们都有些怪怪的，也爱害羞，若是她无礼，你也别和她计较，和我说，我会教训她。&rdo;陆缄沉默片刻，粲然一笑：&ldo;她很好。&rdo;林慎之就踮起脚，贴在陶氏耳边轻声说道：&ldo;刚才四姐姐和陆二哥打招呼了，还让我不要闹陆二哥。&rdo;虽然只是点了点头，但她好歹也是收了那花的不是？&ldo;鬼机灵。&rdo;陶氏爱怜地捏捏他的小脸，回头和龚妈妈交换了个眼色。日子久了，总会好起来的。夕阳西下，远山含霞，陆缄和周迈立在路旁，目送林家众人离开。最后一张马车驶出视线后，二人方上了马背，沿着清凉河朝着诸先生家缓缓行去。傍晚的微风温热中带了点河水的清新气息，白的梨花、粉红的花瓣打着卷儿随着清澈的河水流向远方，一群半大孩子站在水浅处结网捕鱼，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，夕阳把他们的笑脸和头发照得一片金红。周迈欢快地道：&ldo;这么热闹。这就是捕桃花鱼吧？&rdo;陆缄不由想起那一年的春天，蹲在清凉山深处河里石头上，笑得肆意张扬的林谨容，又想起今日林谨容那生疏冷淡的样子，由来一阵轻愁浮上心头。忽见几个妇人抬着木盆衣服走过来，边走边道：&ldo;听说了么，清凉寺新来的那个何姓女子，如今撞大运了，林家三太太愿意为她出三十贯的妆奁钱。&rdo;&ldo;王家嫂子，你家小子反正也没说亲，何不娶了回家？一准儿说了就成。说不定连聘财都不要。&rdo;周迈听得清楚，待那几个妇人过去，便笑道：&ldo;林三太太挺爱做善事的。不怪会养出四妹妹那样娴静的性子。&rdo;娴静？陆缄不由暗自苦笑了一声。她真娴静也好，假娴静也好，总之，她品性不坏就是了，是怎样就怎样吧。到得诸先生家里，陆缄吩咐长寿：&ldo;把这油苏桃花鱼送去厨房，就说是三太太为答谢先生，特意吩咐铁妈妈苏给先生下酒的。不成敬意，就是一点心意而已。&rdo;长寿应了，小跑着送去。不多时回来道：&ldo;正好遇到先生，先生让少爷过去一趟。&rdo;陆缄忙整了整衣饰，沿着瓦片铺成的小径，疾步绕过一林杏花，行至一座茅糙屋前，轻轻叩了叩门：&ldo;先生。&rdo;&ldo;进来。&rdo;年过半百的诸先生穿了件家常的半旧袍子，坐在灯下，正拿了刻刀眯着眼雕手里的印章。见陆缄进去，随意指了指他面前泛黄的竹椅：&ldo;坐罢。&rdo;陆缄谨慎地坐了半个屁股，身子微微前倾，预备随时聆听他的教诲。诸先生停了手，抬头看着自己这个生性谨慎，却又十分刻苦努力的学生，亲切地一笑：&ldo;林家的小七郎，不但是你的表弟，还是你将来的妻弟吧？看你待他挺上心的。我本来嫌他年纪小，想要他家过两年再送来，但为着你的缘故，特意开了这个先例。&rdo;这门亲事大家都知道，可诸先生却是第一次提起来。结合自己白天的行为，陆缄的脸陡然红了，站起来道：&ldo;学生……&rdo;诸先生朝他摆了摆手：&ldo;坐，不要拘束。这门亲事不错。林家三太太和四姑娘在这一带自来都有贤名，我刚才又听底下人讲，林三太太又帮了清凉寺那姓何的女子，这才是行善积德之家。不错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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