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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听陆缄道：&ldo;四表妹已经极不错了，我只在南方听一个盲眼老人的技艺比她高超，她年纪尚幼，假以时日，怕是更佳。若是吴二弟更胜一筹，那不知是何等高超的技艺？&rdo;若果真如此，吴襄那才名却也不是浪得虚名。那样的埙声，伴着绵绵秋雨，令他心酸难忍，仿佛回到刚被过继给大伯、大伯母，被匆匆带离平洲的那一日。那日下着瓢泼大雨，林玉珍却死活不肯改行期，生母涂氏送他，伞遮不住雨，涂氏的身上、脸上满是水，让人根本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他被气势汹汹，却又神经兮兮的林玉珍紧紧拽在手里，哭都不敢哭，对未来充满了惶恐和担忧。幸亏有陆云软软地靠在他身边，讨好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糖，然后牵了他的手：&ldo;哥哥，我好吃的都分你，衣服也分你，玩具也分你，一准儿待你好……&rdo;他不知是不是林玉珍教陆云的，但他的确觉得那块糖很甜，陆云很可爱，之后，陆云待他也的确一直都很体贴。人敬他一分，他便敬那人二分。他回头看着陆云，正好瞧见陆云歪着头，娇娇地看着他笑：&ldo;哥哥想知道谁的技艺更高超，这还不简单？改日请吴二哥吹一曲来听，不就行了？&rdo;陆缄便点了点头，放柔了声音道：&ldo;好，天气放晴，我就去请他到家中玩。&rdo;林五听见他夸林谨容吹埙吹得好，正有些不是滋味，闻言忙道：&ldo;可不能忘了我。&rdo;陆云一笑，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：&ldo;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五表姐的。&rdo;两人对视着快乐地眨了眨眼，仿佛结成了某种默契。林谨容进了陶氏的院子，与众人见礼亲热一番后，便一门心思地想自己要怎么开这个口才能顺理成章？正坐立难安间，就见陶氏把丫头婆子都遣了下去，低声道：&ldo;嫂嫂，那东西明日我让人送到你马车里去，就烦劳你们把那些金银换成钱，看见有好东西就置下罢！&rdo;&ldo;娘要买什么？&rdo;林谨容一下坐直了身子，双眼发光，哎呀，金银呀！却见吴氏微笑着看向她，林谨音和陶氏也望着她笑，林谨容不知她们为何望着自己这样笑，忙摸了摸脸：&ldo;你们笑什么？我脸上有什么？&rdo;吴氏笑着将她拉过去，戏谑地道：&ldo;我们谨容也到了该置办嫁妆的时候了。&rdo;林谨容心口一紧，手不自觉地紧紧揪住了衣襟，半晌才苍白着脸道：&ldo;我还小呢。&rdo;&ldo;看把这老实孩子吓得。&rdo;陶氏一笑：&ldo;女子迟早都要嫁人的，你三姐出了门就该是你，现下趁着清州那边的金银价比平洲这边高，娘也该替你备下些了，妆奁多、好，将来才好说亲。&rdo;这意思是看不上日渐式微的林家公中所出那点点妆奁了。林谨容一时默然无语。世风日下，如今这世道谈婚论嫁不再只论门阀，而是不顾门户，只求资财。议婚先议财，议亲之始，女家的糙贴上就要写明曾祖、祖、父三代官职出身以及随嫁田产奁具。为此，有馆阁清贵之官与酒店富户结亲；亦有吏部侍郎娶富门寡妇；还有当世大儒男女婚嫁，必择富民，以利其奁聘之多。更有宗女不顾朝廷的规定，不惜宗室地位，甘愿与富裕的工商杂类通婚者。还有贫女难嫁，穷男难娶，婚嫁失时，所谓内多怨女，外多旷夫。林家的女儿在平洲这块地头上倒是不愁嫁，但想要嫁得好，在夫家地位高，却也是要下些真功夫的，什么都比不过钱财妆奁更实在。钱啊，都是为了钱，林谨容暗暗叹了口气，摆出一副好奇样：&ldo;清州的金银为何比平洲这边贵呢？&rdo;吴氏失笑：&ldo;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？不过问的也是正事，就说给你们姐妹听。&rdo;眼睛是看着林谨音的，重点也是林谨音，&ldo;你们也知道，清州那边有个榷场，大宗的交易太多，若是尽数用铜钱，那光是付钱就要老命了，又重又打眼，自是金银最好，又轻又方便。物以稀为贵，需要的人越多，金银价自然也就高。明白了么？&rdo;林谨容当然明白，这就同明年平洲、清州上供钱改作买银入贡，大家都需要银子，从而银价大涨是一样的。却继续问吴氏：&ldo;怕也是高不得多少，赚点辛苦钱而已？&rdo;&ldo;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。&rdo;吴氏耐心解释：&ldo;现下金每两换钱5000文，银换钱800文，而清州那边比之平洲，银换钱每两要多50文，金要多350文，乍看的确高不得多少。但积少成多，如今这上等白米也不过是30文一斗，上好良田300文一亩，一两金一转手就是一亩上好良田，你说划算不划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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