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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语惊醒梦中人，林玉珍笑道：&ldo;是啊，我是糊涂了。让人准备车马，我马上过去。&rdo;陆云垂下眼帘，低声道：&ldo;母亲，您这会儿出门，然后祖父再去说这事儿就不成，这……&rdo;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，就是她去做的好事么？林玉珍懊恼地深吸了一口气，一想到以后陆缄的媳妇儿和她不是一条心，她就受不住。陆云道：&ldo;祖父现在还只是同您说，不曾知会祖母，要去和外祖父母相商，怎么也该是明日以后的事情，缓口气，办法还多的是。再说了……&rdo;她拖长了声音，低声道：&ldo;哪怕就是成了事实又如何？难道她敢不敬母亲么？始终是母亲的亲侄女，总不能歪到哪里去。&rdo;&ldo;可是……&rdo;林玉珍刚说了两个字，就听方嬷嬷在门外喊了声：&ldo;二少爷。&rdo;母女对视一眼，都住了口，陆缄走进来，规规矩矩地给林玉珍行礼问好：&ldo;不知母亲有什么吩咐？&rdo;&ldo;刚才你祖父和我说，你年纪大啦，该给你定亲了。&rdo;林玉珍死死盯着他的脸，试图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来。陆缄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并慌乱，却不问是谁，只带着些羞涩微微一笑。林玉珍试探道：&ldo;你不问是谁？&rdo;别不是早就知道是谁了吧？陆缄红了脸：&ldo;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长辈们说是谁就是谁。&rdo;林玉珍就笑了：&ldo;知道你孝顺，现在我来问你，你觉得谁最合眼缘？我去替你说，过日子，还得称心如意才好。&rdo;陆缄讶异地抬起头来，但见陆云在林玉珍旁边朝他直眨眼睛，又轻轻摇了摇头。当下便垂了眼帘，低声道：&ldo;只要人品好就行，儿子信得过母亲和祖父母的眼光。&rdo;说了等于没说，也许真是不知道？林玉珍沉默片刻，无趣地挥手让他下去：&ldo;你去看书吧。这事儿你别管了。&rdo;陆缄默然行礼退下。林玉珍侧身躺回榻上，蹙起眉头不说话，无限忧愁。陆云撑着下巴想了许久，低声道：&ldo;不然明日我替母亲跑这一趟吧。母亲安心去做客就好。&rdo;林玉珍挑了挑眉：&ldo;你要如何？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，能做什么？&rdo;陆云笑道：&ldo;女儿做事自有分寸。和舅母们闲话家常总是可以的。&rdo;林玉珍似信非信，少不得拉着陆云详细地吩咐一回：&ldo;这事儿你还得去寻你二伯母……&rdo;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回，陆云只是不停点头。天色黑尽，陆云漫步走到陆缄的院子里，轻轻止住了外面伺候的小厮，走到门前站住了，侧耳细听。只听屋子里静默一片，偶尔有纸翻动的声音。陆云便轻轻敲响了门：&ldo;哥哥。&rdo;开门的是长寿，陆缄果然又在临帖。陆云上前去，自然而然地替陆缄磨起了墨：&ldo;哥哥，你想不想知道祖父意向是谁？&rdo;陆缄轻轻放下笔：&ldo;你知道？&rdo;陆云抿唇一笑：&ldo;总归是那几个表姐妹。&rdo;她娇俏地眨眨眼睛：&ldo;哥哥，你觉着谁最好？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？&rdo;陆缄盯着跳动的火焰看了片刻，淡淡地道：&ldo;只要人品端正就好，交给长辈们去定。&rdo;陆云放下手里的墨锭，默然片刻，轻声道：&ldo;祖父定的是四姐姐，母亲中意六姐姐。&rdo;陆缄回头看着她：&ldo;那么你呢？&rdo;陆云一怔，随即细声道：&ldo;在我眼里，几个姐姐都很好，不管是谁做了嫂子，只要她对哥哥好，对母亲好，我就好。&rdo;陆缄点了点头，继续提起笔临帖。陆云在旁边立了许久，见他几番停下似是想和她说什么，可也始终没说，而是继续不停地写，不停地写。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，陆云索性别了陆缄，沿着长廊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，命简儿取了装簪钗的匣子出来，挑了林谨容从清州带回来的那枝琉璃钗子对着灯光细看。绯红的芍药一支独放，雕工一般，但颜色真好看，整体还不错。她盯着那钗子看了许久，问简儿：&ldo;这钗子是不是和吴家菱姑娘头上的那个很像？&rdo;简儿不好回答，模棱两可地道：&ldo;其实清州的琉璃簪钗真是不怎样。&rdo;陆云沉默片刻，轻轻将那钗子放下，吩咐道：&ldo;给我挑一身衣服，明日我出门要戴这支钗子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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