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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们骑车离开院子时，林婉和往常一样，站在路口目送他们，小路转弯的时候岑曦的余光总会瞥见林婉的身影。

&esp;&esp;但以后都不会有了。

&esp;&esp;岑曦参加过许多葬礼，大多都是远房亲戚，没什么感情，她只知道那是个可以穿新衣服的场合，即使里头的人哀哭声不断，她都不会有太多情绪，直到今天。

&esp;&esp;直到今天，她看见林婉的黑白照，看见林延程泪流满面的样子，她止不住的哭，眼泪越擦越多。

&esp;&esp;蒋心莲忙着给林家打点丧事，抽空中把岑曦拉到角落，徒手给她拧鼻涕，擦在了饭兜上。

&esp;&esp;蒋心莲蹲着，边擦边说：“曦曦不哭，先回去写作业，等会吃饭了妈妈叫你。”

&esp;&esp;岑曦哭的都停不下来，打着嗝问道：“那程程呢？”

&esp;&esp;“程程要陪他妈妈。”

&esp;&esp;“可……可阿姨为什么没了？呜呜呜呜……”

&esp;&esp;十一岁的孩子已经懂得怎么用词，懂得哪些词语是残忍的，哪些是委婉的，而人总是不愿意把太锋利的词语放在亲近的人身上。

&esp;&esp;蒋心莲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成人之间复杂的事情，只好概括的说：“阿姨生病了，所以走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我不想阿姨走……她为什么不去看病？”

&esp;&esp;蒋心莲叹口气，只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，安慰了一通小姑娘，她牵着她回家，嘱咐岑曦先好好写作业，不要乱跑。

&esp;&esp;岑曦抄写成语的时候越想越伤心，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后来在晚饭席间，岑曦听大人们谈论才得知，林婉是生病了，但她是自杀。

&esp;&esp;她知道‘自杀’，是自己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，电视里常放的就是跳楼跳河。

&esp;&esp;只是饭桌上，那些妇人以为孩子听不懂，说的并不隐晦，说林婉死在自己的床上，林老爷子早上回来，叫人人不应，上楼一看，满床的血，都淌到地上了，想救也来不及了，人早就断气了。

&esp;&esp;岑曦更加不明白了，生病了应该去看医生，为什么要自杀？就算是治不好的癌症也要去看医生。

&esp;&esp;桌上又有人说：“人走了一了百了，可怜留下的孩子，才几岁啊，以后的路怎么走？学坏了怎么办？老爷子总不能管他一辈子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要说啊，就说那个人不好，要不然林婉会这样？都是冤孽，何苦呢。”

&esp;&esp;“林婉，哎，到底是精神出了问题，不然正常人也不会自杀。”

&esp;&esp;岑曦吃不下了，挣脱开了母亲的手，跑到灵堂那，她看见林延程坐在棺材侧边，低着头，面无表情。

&esp;&esp;岑曦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，抬头看向棺椁里的林婉，她看上去和早上没什么区别，依旧是那副温柔面孔。

&esp;&esp;岑曦有种不真实感。

&esp;&esp;林延程看向她，哑声问道：“吃饭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岑曦点点头，“你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吃了一点。”

&esp;&esp;然后，两个人没话说了。

&esp;&esp;岑曦心里乱乱的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好陪着林延程一起坐着。

&esp;&esp;直到九点半，蒋心莲让她回去睡觉，一开始岑曦有些不肯，别扭着不走，还是林延程说：“曦曦，明天见。”

&esp;&esp;她这才愿意回去，也是那样坚定的说：“程程，明天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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