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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018吹“气球”
&esp;&esp;苏愉坐在灯下,她面前的床上摆了一个新买的背心,两张布壳子,还有一些棉絮和旧棉背心,针线和剪刀。
&esp;&esp;怕突然有人闯进来了,她起身关上门窗,屋里的温度骤然闷热,长发盘起,脱掉外裳,拿起从娘家顺来的硬布壳子在胸上左右比划,时不时的修修剪剪再低头贴上去看看。现在卖的背心是运动胸衣的款式,肩上宽宽的带子,胸下面却不是能束缚固定胸的有弹性的搭扣,松松垮垮的,还越洗越大。
&esp;&esp;怕磨破皮肤,苏愉在充当胸垫的布壳子一周絮上棉花和布条,最后把旧棉背心的前胸布缝在里面,做成那种可拆卸的胸垫。
&esp;&esp;“苏愉”长得好看,身材也不差,生小孩的时候又年轻,恢复得好,肚子上也没妊娠纹。骨架小,胸有c杯的样子,就显得腰细,因为长时间穿宽松小背心,导致胸有些塌,馒头的形状隐隐有所下陷。
&esp;&esp;把下胸围收紧后,她把线咬断,加工好的胸罩往身上套,胸前的馒头给摆正位置,苏愉站床上扭腰举手再下蹲,小背心就移了位置,最下面的布条卡在胸口,好端端的c杯给弄成了空杯,里面塞的“胸垫”又僵又硬,胸前面像是箍了一块儿铁皮。
&esp;&esp;难受,但又比穿没弹性的小背心要好,与好看相比,不舒服都是可以适应的,她妈还有她见到的年纪比较大的女人,老了胸下垂好严重,苏愉不想等到了有胸罩的年代时只能穿背心了。
&esp;&esp;“妈,你还没睡?”小远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,苏愉一个激灵,咕咚一声,整个人砸躺在床上,用盖的床单把自己裹严实了才说话:“马上就睡,你咋起来了?尿尿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“你尿尿桶里,别又直接尿我菜地里。”然而晚了,她已经听到尿打在地上的声音了,“小兔崽子。”苏愉大骂一声,“我的菜都要被你们兄弟俩的尿烧断根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没尿在菜根上,尿在一旁的土上。”外面许远狡辩了一句,趿拉着鞋踢踢踏踏的往屋里跑。
&esp;&esp;种下的小菜后,苏愉不愿意用茅厕里的农家肥,树满坡给她出主意用稀释了的童子尿,她只好勉勉强强的把给菜施肥的活儿交给俩孩子,不然以院子里这瓷实的土壤,菜种出苗了一个个像是营养不良。苏愉脱下加工好的小背心,穿上睡觉的大背心跟大裤衩子下床去把窗户打开,一股凉风吹来,似乎还带着骚气。暗呸一声,她开门去厨房舀了一瓢水给倒在骚味重的土壤上。
&esp;&esp;“绿色蔬菜都是这么种出来的,你从娘家拿来的,从外面买的,都是这么种出来的,我看你也吃的倍香,现在瞎讲究起来了。”树满坡吐槽苏愉这掩耳盗铃的行为。
&esp;&esp;“我那是眼不见心不烦。”苏愉嘀咕,她拎着水瓢站在院子里看夜色,真宁静啊,就是没有星星,只有从云彩里漏出的月亮一角,看来今晚是要下雨了,她现在判断天晴还是天阴竟然也要观察星月了。
&esp;&esp;这一个月来,脱离了手机,她干着流水线般的劳力工作,种种菜做做饭,照顾两个别扭的孩子,学着给人当妈,有亲人关心,树满坡可以充当一个让她倒垃圾的朋友,这就是不少人憧憬的乡下养老生活,她挺满足,但又有点空虚。
&esp;&esp;半夜下起了大雨,早上苏愉是一滑一跐趔的走到食堂的,她刮掉胶鞋上的泥巴准备进屋择菜洗菜,入眼的就是王春花在拿她刷藕的刷子在刷鞋。
&esp;&esp;“王春花,你恶不恶心,那刷菜的刷子刷你的臭鞋,真是下作。”苏愉跑过去抢过她手里的木刷子,“这是洗要吃进嘴里的东西的刷子,你能不能讲究点?”
&esp;&esp;“嗐,这有啥,我这鞋才买的,就沾了点泥巴,能有多脏?藕上糊的不也是泥巴,你这大惊小怪的成什么样子?还把我吓得不轻。”王春花不耐烦地睨她一眼,看水鞋上的泥巴还没洗干净,再就是苏愉那副要吃人肉的样子,看样子是拿不到木刷了,她弯腰用手洗水鞋上的泥巴浆子。
&esp;&esp;被两人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人听罢缘由,又不感兴趣的散开,王春花说的没错,都是泥巴,木刷子又不是不能再洗。
&esp;&esp;“谁知道你上茅厕的时候有没有穿水鞋,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踩到狗屎,鞋既然这么干净,你干脆就拿抹布擦鞋帮,拿炒菜的铲子刮鞋底算了。”苏愉把木刷挂墙上,“这洗菜择菜的活是我在干,没经过我同意,别拿我的工具去干别的事,虽然你们都不在意用沾了屎尿的刷子去刷藕,但我还是个负责的人,做不出来不讲卫生的事。”
&esp;&esp;“烦死个人,不是板着死人脸就是唠唠叨叨的,都是干活的,你充什么大尾巴狼。”王春花厌烦苏愉这狗眼看人低的架势,都是在食堂里做杂货的工人,她端着一副知识分子的姿态,惹人生厌。
&esp;&esp;苏愉看她气扭扭地走了,也没继续讲什么大道理,这是思想认知上的隔阂,她嘴皮子说烂人家也会说她大惊小怪,等了一会儿,她进后厨拿了个老丝瓜瓤子出来剥壳,藕送来了她就用丝瓜瓤子洗藕,那个木刷子就挂在墙上没动。
&esp;&esp;中途邱婶来看了一眼,看苏愉干劲十足的在盆子里洗藕又出去,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柄新的木刷过来,扔到水盆里,指点她:“反正你又不打算用木刷洗菜了,干脆当没看见不也就算了,缓和点指出来,也得个人情不是,别动不动就像个炮仗。”
&esp;&esp;“不吵出来我憋的难受,吵一架了,我舒坦了。”苏愉把刷干净的藕放到干净盆里,声音平静地说。
&esp;&esp;“食堂才几个人?你都要把人得罪完了,搞得其他人也不想搭理你,怕惹上麻烦,你要在这干一辈子的,又不是干段时间就走了,搞得人人都躲着你,你以后指定要后悔。”
&esp;&esp;一辈子?那肯定是不可能的。
&esp;&esp;“明白事理的就知道我做的是对的,比如邱婶你,至于那糊涂蛋,躲着我走我巴不得,我还担心跟她们交好了把我带歪了。”苏愉不在意地说,她在职场摸打滚爬十来年,咋会不明白邱婶说的意思,但这些同事又不涉及她考核晋升,还都欺负过“苏愉”,她何必去讨好去融入她们。
&esp;&esp;当一个吝啬搭理其他人、端着高姿态的人突然夸你,说你明白事理、认同你的话,不可否认,邱婶很是高兴,有些飘同时还有些惶恐,她不敢再说什么,怕前脚夸你的人后脚又来怼你。
&esp;&esp;“你说的也不算错,糊涂蛋是沾不得。”邱婶点头应和,看了眼外面,说:“你忙,我还有点事。”
&esp;&esp;“行,婶子你也去忙吧,外面泥巴路滑脚,你走路小心点。”
&esp;&esp;“哎,好好。”邱婶满脸愉悦地出去,这让准备告小状的人蔫了,肚子里准备好的话又咽了进去,对着苏愉的方向狠呸一口。
&esp;&esp;跟往常一样,苏愉干完她的活儿就回家,刚出厂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,她抬头瞅过去,一个挺壮的男人,就是个子不高,看着有点眼熟,她也没在意,走了一截路了才想起来刚刚那男人是平安大舅,她回头看一眼,那男人已经没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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