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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明又给他倒了一些水，加满了那个杯子，他高兴地又喝掉半杯，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我们。葛明大概是觉得很好玩，就一直给他加，那男孩就一直喝，直喝掉我们小半壶水，才终于打了个饱嗝，腼腆地冲着我们笑了笑。但是他的杯子还是没有收回去，里面依旧是半杯水，葛明再次给他加满，他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给我们鞠了一躬，然后踩在高低不平的石头上小心地走开了，手里端着满满的一杯水。他在溪谷边上的一片草地上停下来，那里半躺着一个老头，同样的脸色蜡黄，同样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。&ldo;爷爷，喝水。&rdo;那孩子的声音脆脆的挺好听。&ldo;你喝，以后别给爷爷留了。&rdo;&ldo;今天我喝了好多。&rdo;&ldo;别骗爷爷了，又只喝了半杯吧？&rdo;&ldo;今天有一整杯，那两个人好好，给了我好多，你听。&rdo;他咚咚咚得拍了几下自己装满水的肚子，乐呵呵地跟他爷爷说。&ldo;真的啊，那赶快装起来吧，瓶子呢？&rdo;老人在草地上摸索开来。&ldo;我藏起来了，怕给人偷走。&rdo;&ldo;快去拿过来，这水放久了会变少。&rdo;&ldo;爷爷你先喝一口呗。&rdo;&ldo;嗯，我喝了，你去拿瓶子。&rdo;老人只是在杯子边沿稍稍抿了一口。&ldo;不行，再多喝一点。&rdo;男孩不干。&ldo;咱可不能一次喝完，先留起来，等到渴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喝。&rdo;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嘶哑。&ldo;明天我再去要水，也许还能要到好多呢？&rdo;&ldo;傻瓜，昨天和前天你不是都没要到？&rdo;&ldo;……好吧。&rdo;孩子终于还是妥协了，他把藏在草丛里的塑料瓶拿了出来，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里的水倒进去，他动作很稳，那一杯水一滴都没有漏出来。回去的路上，我和葛明都有些沉默，那个只喝半杯水的孩子，让我们都觉得有些心酸。溪谷两边这样的小孩很多，虽然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刚刚那个孩子那样懂事，但是绝对个个都是那么可怜。&ldo;亮亮，你说咱们要不要做点啥？&rdo;&ldo;能做啥呢？&rdo;&ldo;我也不知道。&rdo;我们能做点什么呢？那些小孩怎么说也都有自己的父母，这世道，没有父母的小孩根本都活不下来。如果收养孤儿的话，可能会有一些家长会不负责任地丢弃自己的孩子，更有甚者，为了让自己的小孩成为有被收养资格的孤儿，有些家长都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。大人和小孩一起养吗？我的山谷又能养得了多少人？&ldo;明天我们去海边看看吧，说不定那边情况好一些。&rdo;如果能弄点鱼回来那是最好了，海边的人肯定也是要吃饭的，我拿粮食跟他们换鱼，也许能换到多一些东西回来。我们在凌晨的时候出发，葛明在房子附近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，只要没遇到修道高人，基本上还是可以顶事的。我坐在小龙背上，小黑和葛明在地上飘着，不多久就到了海港。以前，这个时间正应该是那些鱼贩子来海边批发海鲜的时候，但是现在的海港很安静，零星有几艘船刚从外面回来，我们走过去想问问情况。&ldo;大姐，你们今天收成怎么样？&rdo;葛明笑嘻嘻地问一个中年妇女。&ldo;呵呵呵，收成不错啊，一整船呢。&rdo;那妇女也笑呵呵地跟葛明说这话，只不过那笑里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苦味。&ldo;那我们可得看看，好久没吃海鱼了，想买点回去。&rdo;葛明也不问究竟，只说要买鱼。&ldo;哎呦你们来得真是时候，看到我这船的吃水线没，今天收获确实不少，不过品种就不多了。&rdo;&ldo;那是啥鱼啊？&rdo;&ldo;不是鱼，呵呵。&rdo;那女人一边跟葛明瞎扯一边收拾东西，他男人是个沉默的汉子，只干活不说话。&ldo;那是螃蟹还是虾啊？&rdo;&ldo;呵呵，都不是，再猜。&rdo;这女人明显在拿他寻开心。&ldo;……&rdo;葛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点其他品种来，可怜的北方内陆人，除了知道大海里有鱼有螃蟹有海虾就不知道其他的了。&ldo;满满一船水母呢，你要吗？&rdo;沉默半晌的汉子终于开口了。&ldo;水母？&rdo;满满一船？&ldo;没错，就是满满一船的水母，嘿嘿，他奶奶的，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年，大海边的不下雨也就算了，连鱼都没一条，满大海的都是水母，水母要是有肉老娘也忍了，饿极了毒药也得吃啊，可它们就是一堆恶心的鼻涕虫。&rdo;这大姐说起话来就跟个爷们似的，比他男人还粗犷，不过我们也都不关心这个，他们说海里都是水母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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