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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这时老头从外面进来，爬到炕上对着女人就是一脚，大吼一声那意思是别让她犯懒。赶紧下地干活做饭。

&esp;&esp;女人撩了撩黑色头发，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，她看了看老头，慢慢从床上爬起来，一件一件套衣服。我倒吸口冷气，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里会有如此深的恨意，这种恨完全是来自内心深处，恨不得杀人的那种恨。

&esp;&esp;我胸口像是堵了大石头，老太太到底给我制造如此幻境目的是什么呢？

&esp;&esp;幻境中时间过得很快，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天，我发现自己走不出山村，始终在村子里转悠，而且时间也不是线性发展的，有跳跃性，甚至两天之间的跨度超过了半个月。

&esp;&esp;我慢慢发现其中的规律，这小媳妇身上会发生一些事，比如挨了老头一顿揍，或是出门被周围的村里的村民在背后议论。

&esp;&esp;天数的跨越和每一天的抉择，都是以这个小媳妇为准，出现的都是她生命里的标记性事件。

&esp;&esp;我像局外人或是动物学家一样，隔离在整个山村的生态环境之外，观察小媳妇的生活。

&esp;&esp;不知不觉过了很多天，我发现这里可能并不是幻境这么简单，很多事态的发展都符合逻辑规律。也符合人情世故，看起来极为真实，并不像人为故意设计出来的。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出自真实，实实在在曾经发生过。

&esp;&esp;如果小媳妇就是陈老太太，那么山村里发生的这一切可能就是出自老太太的回忆，也就是说。这就是老太太年轻时候的真实遭遇。

&esp;&esp;陈老太太和我三阵赌输赢，赌局号称生死难关，现在是妖法

&esp;&esp;我跟在她的身后，一同走进破庙。

&esp;&esp;庙里很小，只看见破烂的神龛和土罐，墙上是古老的壁画，已经蒙尘落色，看不清画的什么，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，横七竖八的房梁上也是画着一些老图案，这里昏蒙蒙的，待在里面有点憋气感觉，让人不舒服。

&esp;&esp;小媳妇抱着死孩子跪在神龛前，默默磕了三个头。嘴里默默念叨，她应该是在祈祷，希望死去的孩子能够往生极乐。念叨完，她抱着孩子站起身要走，忽然愣愣，她仔细打量空空荡荡的神龛，眼睛越睁越大，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，几乎摒住呼吸。

&esp;&esp;好半天她才活动了一下，慢慢走到神龛前，把死孩子放在灰蒙蒙桌子上，然后跪在地上，探手进了桌子底下，好半天摸出一样东西。

&esp;&esp;看到这个东西我眉角跳了跳，那是一口黑色坛子，表面坑坑洼洼，破损不堪。

&esp;&esp;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，是因为当初和熊大海第一次拜访陈老太太时，我在她家的供桌上看到过这个坛子。

&esp;&esp;当时以为眼花见到了崽崽，等擦擦眼再去看，并没有崽崽的踪影，而是一口黑色坛子。

&esp;&esp;眼下正是这口坛子。

&esp;&esp;小媳妇颤抖手把黑坛子抱着放在桌子上，她慢慢揭开坛子口的封纸，探头去看。然后把手伸进去。时间不长，从里面捧出一样物件。

&esp;&esp;看到这东西，我倒吸口冷气。这是一只个头不大的黄鼠狼，前爪合掌，两条腿叠在一起呈盘膝打坐的姿势，看上去跟个人差不多。不过呢这只黄鼠狼已经死了，尸体发僵，皮毛发灰，死了很长时间。

&esp;&esp;应该说这是一只黄鼠狼的标本。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放进去的，还把黄鼠狼做成这么一个姿势。

&esp;&esp;小媳妇看到这只黄鼠狼，赶紧跪下磕头，哐哐磕，磕了足足有几十个，等再抬起头时，额头上全是血渍。

&esp;&esp;她念叨着，黄大仙黄大仙，我在这里，你保佑保佑我。

&esp;&esp;这时突然出现一幕奇景，我看到一团影子从黄鼠狼的尸体里出来，这影子看上去像是个黑糊糊的小老鼠，如鬼魅一般窜到小媳妇肩头。

&esp;&esp;小媳妇也看到这一幕，她一动不敢动，全身吓得都僵硬了。

&esp;&esp;黑影凑在小媳妇的耳边，似乎低语什么话，小媳妇全身一震，对着黄鼠狼的尸体又哐哐磕了三个头。

&esp;&esp;孩子的尸体她也不管了，就这么扔在桌子上。她把黄鼠狼的尸体重新放进黑坛子，然后抱着黑坛出了破庙，那团鬼魅一般的黑影依然坐在她的肩头。

&esp;&esp;我跟在她的身后，明显感觉小媳妇走路有力量了。不像以前那样行尸走肉。我心下恻然，这或许就是宗教的力量，小媳妇在生命绝望中获得了某种信仰，哪怕这个信仰不那么靠谱，只是来自一条黄鼠狼。

&esp;&esp;天色渐渐黑下来，小媳妇和老头到炕上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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