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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里面一方空间就这么些东西,壮男好奇心还挺强,他想细看,我把门关上,掏出一百递给他:“活干完了,走吧”
&esp;&esp;“里面啥东西啊?”他问。
&esp;&esp;“上一个房客留下的杂物,我收拾收拾还得给人送回去。”
&esp;&esp;也不管他信不信,我让他走。就这么屁大功夫,他就干挣了一百元,相当兴奋。兴匆匆走了。等他走了,我把门锁好,重新来到客厅。
&esp;&esp;我想进里细看,崽崽跑过来,顺着我的裤腿爬上来,唧唧叫个不停。
&esp;&esp;我拍拍它的小脑袋瓜。它再叫我也得进。
&esp;&esp;我进到里面,空气极其浑浊,闻着有一股很重的灰尘腐朽味道。我顾不得这些,随手把那幅画拿起来,里面实在太黑,我用手电照着,画的表面泛着光,实在是无法摄取精细的细节。我只是依稀看到,画的似乎是一幅色调极其灰暗的作品,内容是一个人死在地上,看了不舒服。
&esp;&esp;我如同掉入冷水深窟,全身泛着凉意。从里面退出来。
&esp;&esp;现在虽然是白天,客厅里却有大片大片的阴影,温度不高。我拿着画坐在沙发上,竟然瑟瑟发抖,只好裹着毛毯,把画对着窗外的光。细细来看。
&esp;&esp;这幅画一看就不是出自专业画家之手,画法技巧很拙劣,画中能看出一条街道,有点抽象主义画风,街道两旁是几栋建筑,有居民楼也有小卖铺。街道上空空荡荡。在正中间趴着一个人,应该是个年轻人,穿着白衣黑裤,身下是黑褐色的大片血迹。这些血弯弯延延,还保持着流动的状态。
&esp;&esp;我盯着这幅画,这虽然是一幅画功很拙劣的画,但却又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。
&esp;&esp;画上的用色是非现实主义的,根本不用现实状态的色彩,看上去更像是画家随心所欲,这些随意的阴暗色调搭配一起,并不觉得突兀,反而还有一种极其深邃,似乎触动人心最深处的情绪。
&esp;&esp;我甚至生出这样的判断,画上的内容不重要了,不管是画一个死人或是画猫画狗,这些内容其实都是在为画面的色彩服务。浓郁而深沉的诸多色彩调配在一起,带出很难描绘的意象。
&esp;&esp;不知为什么,我忽然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怪梦。
&esp;&esp;我在梦中遇到了藤善。他把我领进狗场,出来一条奇幻的大狗。这条狗是狗身人头,半人半狗,狗脸上复杂的人类五官形成很奇怪的表情,还不断冲着我狂吠。
&esp;&esp;这种噩梦意象现在和我手里的画,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契合在一起。我能感觉到在这些现象的背后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&esp;&esp;我坐在沙发上。一会儿看看画,一会儿盯着前面的墙想着昨晚的梦,一会儿又漫无目的的沉思,自己都说不出想的什么,古怪离奇,离奇古怪。
&esp;&esp;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,屋子里阴森森的犹如涌入了很多沉甸甸的黑色物质。
&esp;&esp;我抹了把脸,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看看表,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枯坐了三个多小时。真是弹指挥间,刚才的状态确实迷离,根本没察觉时间的流逝。
&esp;&esp;我提着画站起来,走到墙边打开灯,灯泡闪了两闪才开。坐的时间太长,两条腿竟然有些麻木,我蹒跚走了两步,一时没拿稳,手里的画落在地上。
&esp;&esp;我弯下腰捡起来。画的背面朝上,这时,我看到上面用黑色的笔写了几行字。
&esp;&esp;我赶忙把它放在光下仔细去看,两个世界
&esp;&esp;我反反复复读着画背面的这两句话。从字面来看,我不太相信这两句话是死者王建祥写的。因为“命运”这样的词有点高大上,而王建祥本人没什么文化,也不看书,这样文绉绉的词他或许能想到但不会郑重其事写出来。
&esp;&esp;死亡的方法
&esp;&esp;我拿着镜子来到客厅,用镜面四下照着,我紧紧盯着镜子里的影像。
&esp;&esp;当走到圆桌前,镜子里的影像变了,它没有映射出此时空荡荡的圆桌,里面也出现了桌子,可桌上铺着桌布,上面摆满各色供品。我心潮澎湃,稍稍调转镜子的角度,从狭窄锋锐的镜子碎片中。勉强看到了供品后面是黑白遗照的底座。
&esp;&esp;看到这里,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,根本什么都摸不到,空空荡荡的。可镜子里明明照出了供品和遗照这些东西。
&esp;&esp;我放下镜子,长舒口气,回顾整个大厅,全身阴冷。
&esp;&esp;我总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:此时此刻,另一个世界也在同时进行着进程,那里的客厅和现实世界的客厅重合,而这面镜子能够即时看到那个世界的影像。
&esp;&esp;这就好解释了,为什么楼下的老娘们会吓得浑身发软,在镜子里看到陌生的人影。她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,而是属于那个世界的。
&esp;&esp;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陈述我自己也有点绕晕,就以现实世界和神识之境进行区别。
&esp;&esp;现实世界和神识之境有重合也有错位,我现在所在的客厅两个世界就高度重合,甚至桌子摆放的位置都一样,也有错位的地方,现实中这间房子设有玄关,而神识之境里就没有。
&esp;&esp;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多,千头万绪,我没有急着用镜子去照什么,而是来回踱步。
&esp;&esp;走着走着,来到客厅门前,忽然想到这里吊死过人,便停了下来。我盯着空荡荡的大门看,脑补王建祥自杀时上吊的样子,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&esp;&esp;我回头再去看放在圆桌上的残破镜子,愈发倒吸冷气,心头隐隐浮现出阴云。
&esp;&esp;这面镜子是谁打破的?王建祥寡居,最合理的解释是他自己打破的。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,他为什么要打破镜子?
&esp;&esp;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面镜子能够映射出那个世界里的影像?
&esp;&esp;我在镜子里看到了神识之境,楼下那个老娘们也看到了,说明这面镜子作为工具窥测另一个世界的影像并没有使用条件,人人都可看。既然如此,王建祥肯定也看到了。
&esp;&esp;我盯着地上那一堆烂书,滚到墙角的地球仪。心头的想法愈发明朗起来,这些书虽然五花八门,宗教科学无所不包,但总的来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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