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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慧妃杀了自己的父亲，甚至用药去左右阿弟的神智，玉察万万没有料想到，最危险的竟然是宫里，是日日夜夜陪伴自己入睡的人。

&esp;&esp;那么……她为什么迟迟不对自己下手呢？是觉得还有利用价值吗？

&esp;&esp;每每一提起成婚，她那双眼眸，忽然激动起来，竟然拔下簪子，抵在手腕的脉搏上，狠狠刺进。

&esp;&esp;血珠渗出来，若不是绳子缚住了她的双手，只怕雪白的腕子要被破开。

&esp;&esp;要娶，就让你们娶个死公主吧，玉察心想。

&esp;&esp;白发家主静静地凝视着少女，眸子深不可测，一副你闹够了吗的神情。

&esp;&esp;慧妃说，不要吓着了她，可什么算是吓着呢？若是她安安静静乖乖听话，一定比现在这样油盐不进的好。

&esp;&esp;他眸光微动，一旁的侍从领会了眼神，立刻上前，一只手捏住了玉察的脸颊，手指头印子青白，周围是一圈儿红。

&esp;&esp;“灌吧，灌老实了，公主就不闹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有太多事要分心，譬如远在盛京的小天子，这只羽翼渐丰的幼兽，正龇牙咧嘴磨亮了爪子，再加上一个德王，撕破了脸，形势越来越难，他只想照顾好慧妃。

&esp;&esp;有时候，未免会粗暴些。

&esp;&esp;玉察瞥到碧碗中的茶汤，一抹黄澄澄，嗅到苦涩的气味。

&esp;&esp;她认出了，这盏茶汤，正是当日，被皇弟砸碎在柱子上的那一杯，长期服用，会让人心智如孩童。

&esp;&esp;玉察的手，紧紧抓住了侍从的胳膊，指尖，扣到泛白，她仰起头，花苞发髻下，银蝉步摇，两翅摇摇颤颤。

&esp;&esp;褐色的茶汤，不断从嘴角溢出，泪水混合，濡湿了脖颈，水光一片，将雪白的衣领弄上一块块黄斑。

&esp;&esp;她被呛得满脸通红，想哭，却忍住了。

&esp;&esp;“谋害先皇和新君，逼迫公主，你们好大的胆子！”

&esp;&esp;听到这句话，侍从明显身形一顿，捏住的手腕，不自觉松下来，惶恐地看向了一旁。

&esp;&esp;若是在从前，他哪里有对金枝玉叶动手动脚的份儿，公主口中，一字一句，骇人听闻。

&esp;&esp;玉察趁着侍从犹豫的瞬间，挣脱开，正准备跑出去，门前，投落下一片阴影，白发家主挡在了她身前。

&esp;&esp;手指，不由拒绝地捏住了她的脸颊，茶盏触在嘴边，强硬地灌进去，冷冷冰冰，毫无人情。

&esp;&esp;玉察昏迷前的一刻，听见他的话语，轻轻的，虚无缥缈，像从云端递过来

&esp;&esp;“如果你心里也有个人的话，你就知道，你什么都愿意为了她去做。”

&esp;&esp;玉察的耳畔，又是一声清响，茶盏跌落在地，摔个粉碎，出什么事了呢。

&esp;&esp;窗外的日光明盛，刺得她眼睛睁不开，身子在沉坠，却更加清晰地听到，扑通一下的跪地声，闷闷的，院落里传来李游的声音，带着隐忍的颤抖。

&esp;&esp;“爹，公主不能喝，公主不能喝！”

&esp;&esp;“孩儿求您了，你放过公主吧，她会死的！”

&esp;&esp;不知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多久，玉察沉沉睡去，再次醒来，已经是夜半时分，她感到手心被一股温暖，紧紧地握着。

&esp;&esp;“是你啊。”

&esp;&esp;玉察睁开眼，轻声开口，夜色下的床畔，李游一直守候在身旁。他垂着头，冰凉的玉冠，触碰到了公主的手腕。

&esp;&esp;听闻到动静，他再度抬起头时，一双眼眸，清亮又和煦地望向了玉察。

&esp;&esp;仿佛白日的哀求都不曾出现过，可李游清楚，他无法阻止任何事情，自己看似风光得意，终究只是一个傀儡家主，明天一早，爹爹会继续给公主喂药。

&esp;&esp;有一个可操控的公主，是很重要的筹码。

&esp;&esp;公主会逐渐失去心智，跟一个六岁女童无异，待在他身旁，懵懵懂懂，一声声唤他夫君，在他的庇护下，一生一世离不开他。

&esp;&esp;李游很愿意，但他知道，公主不愿意。

&esp;&esp;所以，他抓住了公主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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