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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今天实在太忙，病人病情不明朗，她一天光病房就巡了三四趟，中午就啃了个干面包，现在饿的胃都隐隐作痛。

&esp;&esp;但陶教授向来仪式感很足，他端起一杯茶，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娓娓道来，“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，为什么呢？

&esp;&esp;陶教授执意与她一起返回医院，许馥坚决拒绝。

&esp;&esp;她穿上大衣时，顺手挡了一下正在穿外套的陶教授，冷静道，“您说过这是每个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。”

&esp;&esp;还在规培时期时，陶教授曾她们这些小年轻闲聊，曾说过，“每个年轻医生都会经历不被认可、不被相信的时光。你会受到打击，会感到痛苦，会自我怀疑，会不断反思自己的每个判断是否正确，或在煎熬中思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应该走上这条道路。这都是正常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毕竟医生这个行业和其他不同，容不下一丁点儿粗心大意，不能马马虎虎，不能任性，也不能退缩。每天都有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，永远紧绷，永不懈怠……好在这些都可以在漫长的时光中逐渐习惯。”

&esp;&esp;“但最痛苦，也最让人刻骨铭心的，是面对你第一个病人的离世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会记得他她第一次来问诊的时候，也会记得他她离开人世间时定格的模样。他她的病情，病程，恐惧与挣扎，痛苦与释怀……那些音容笑貌，将在你脑海占据一角，轻易不会露出，但永远遗忘不掉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是每个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。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开解，你只能独自面对。”

&esp;&esp;许馥自认为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，她连历任男朋友的名字都不见得能想得起来，但陶教授那些话却时常在耳边回响，从来不曾忘怀。

&esp;&esp;她一双眸清澈坚定，吐字轻而笃定，“我只能独自面对。”

&esp;&esp;陶教授根本不吃这套。他外套往身上套，道，“我说的屁话你也信？怎么就独自面对，老师完全可以陪同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时候都是故作高深，为了吸引你们来耳鼻喉的。”

&esp;&esp;许馥急了，“老师！”

&esp;&esp;张阅雨在旁劝道，“孩子要长大的，这么晚你跟着去，叫别人看到，以为我们馥馥还不能独当一面呢。”

&esp;&esp;“就是！”许馥已经往外走，摆摆手道，“你们快吃饭吧，我改日再来。”

&esp;&esp;说完疾步往外走，顺手就关上了门，“师父师母再见！”

&esp;&esp;陶教授还是不放心。陶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穿戴整齐，他从里屋出来，套了件白色轻薄的羽绒服，把他爸往后拉，道，“行了爸，我送她。”

&esp;&esp;顿了顿，又道，“她很坚强的，放心。”

&esp;&esp;陶教授这才勉强放下心，轻叹一口气。张阅雨拍了拍陶染肩膀，道，“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
&esp;&esp;许馥站在路口等待，一辆辆出租车闪过，没有一辆是空车。

&esp;&esp;今天她下了班要拐去商场买礼物，周五晚上的商场车位紧缺，她生怕到了没车位，又怕买完之后车堵着出不来，于是干脆打了车去商场，又打了车来吃饭。

&esp;&esp;凛冽的寒风吹不灭焦灼的心，她紧蹙着眉，低头查看刚叫好的网约车情况。

&esp;&esp;显示还有5分钟抵达。

&esp;&esp;她从来没觉得5分钟这么漫长过。

&esp;&esp;却也这么短暂——

&esp;&esp;急救的黄金时间，不过也就是5分钟。

&esp;&esp;她知道今天的值班医生比她资历更深，更有经验，也知道梁姁母亲熬不过这两周……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，她甚至在心中预演过急救的措施，但这一刻真正到来之时，心下仍然仓皇。

&esp;&esp;今天是不是不该出来吃饭？

&esp;&esp;一辆熟悉的白车停在了许馥面前，车窗降了下来，陶染道，“上车吧。风那么大，别着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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