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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她低头，在笑。

&esp;&esp;季成阳问：“想到什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嗯……”纪忆扬起脸，“你手术的那天，我去雍和宫给你烧香了。”

&esp;&esp;“然后呢？”

&esp;&esp;她声音软软的，仍旧不好意思笑着：“我在想你拆下绷带，会不会像雍和宫里的那些和尚。”

&esp;&esp;季成阳也笑：“出院的时候，也差不多可以长出来一些了，估计更像刚还俗的和尚。”

&esp;&esp;那也是最好看的……还俗和尚。

&esp;&esp;季成阳今天似乎心情很好，他说他想吃面，想吃东直门的老北京炸酱面，纪忆瞠目结舌，这是想要横跨半个北京城吃一碗炸酱面吗？别说是距离，就是此时的情况，他也不能离开这间病房。关于对炸酱面的争论，和视频里的清华学生提问一起交杂着。

&esp;&esp;等视频放到尽头，两人的意见也达成了一致，出院后，再补回来。

&esp;&esp;这天晚自习，纪忆握着笔，趴在课桌上，写着写着就笑了。

&esp;&esp;笔尖轻轻划着草稿纸。

&esp;&esp;同桌被吓得不轻，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数学题，边轻声说：“没事儿吧你？吓我不轻。”纪忆轻用牙齿咬着笔尾端，轻声回：“我想吃炸酱面了，东直门那家。”同桌无语。

&esp;&esp;座位斜后方的赵小颖，小心翼翼递来一张纸条。

&esp;&esp;从正式补课起，赵小颖就没敢和纪忆在说话，终于今晚鼓起勇气，想打破这个僵局。纪忆顿了顿，接过纸条，展开来看：对不起，西西。

&esp;&esp;赵小颖的对不起，两个人都明白，是指那晚让她孤立无援。纪忆曾告诉自己，只要她先说一句对不起，就原谅赵小颖。她要像季成阳一样，对命运里的任何人和事都坦然面对，季成阳都顺利渡过难关了，这些事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里。

&esp;&esp;季成阳出院这天是在周六，也是她每周唯一的休息日。

&esp;&esp;她算着时间，早上九点多就离开宿舍，却在门外被暖暖拉住，暖暖站在宿舍楼的大门口，环抱手臂：“去哪儿啊，好几个周六都不见踪影，都没人陪我了。”纪忆含糊其辞：“我……去补课啊，我们历史老师让我悄悄地，每周六去她家补课。”

&esp;&esp;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季成阳变成了纪忆的秘密。

&esp;&esp;他的手术，他的康复，还有他今天出院，暖暖都毫不知情。在暖暖的心里，她的小叔一定在这世界上某个地方，做着让人羡慕而崇拜的事情。

&esp;&esp;“这么神奇？好学生就是待遇高，”暖暖倒不怀疑，“我忘了和你说，付小宁让我告诉你，他很谢谢你。”纪忆听到这个名字，有些不太忍心，手攥着双肩包的带子说：“那你帮我告诉他，是我该谢谢他，然后……以后就别做朋友了，祝他幸福。”

&esp;&esp;纪忆不想再惹出任何事，不想再让季成阳有任何的失望，她没有家人指导前行，就要更谨慎走好自己的路。幸好暖暖也没多说什么，她没告诉纪忆，付小宁认为是鲁莽害了纪忆，也很内疚，早已做了不再是朋友的准备。

&esp;&esp;纪忆坐地铁到积水潭，不过是一段地铁路程，竟已从细雨绵绵演变成倾盆大雨。她撑伞，沿着运河边踽踽独行，走进季成阳小区时鞋子和裤脚就已湿透。

&esp;&esp;她从书包里拿出纸巾，弯腰擦净帆布鞋上的沙子和泥，再去敲门。

&esp;&esp;大病初愈，又是故梦里的人（2）

&esp;&esp;2002年的3月，她看到了法。很普通的一个化妆间，那些主播就是从这里走出去，然后再一本正经、衣冠楚楚坐在屏幕前的吗？

&esp;&esp;“坐吧，现在还没什么人，一会儿就人多了，”那个年轻女人笑着，让纪忆坐下来，“人多了，台花他要是再不回来，我就要把你移交给别人照看了。”

&esp;&esp;纪忆有些不好意思：“要是人多了，我就去一楼大厅等他，不会打扰你工作的。”

&esp;&esp;女人笑，从化妆台下一摞摞塑料化妆盒里，抽出自己的，打开，开始熟练地给自己上底妆，边看镜子里的纪忆边和她闲聊。纪忆看那一摞摞和饭盒一样的化妆盒，发现上边每个都贴着一个标签。

&esp;&esp;标签上的名字，她竟然认识好几个。

&esp;&esp;季成阳的同事都挺热情，上次见到的也是，这次见到的也是，让她很快放松下来。这个主播特别爱说话，和他聊着聊着，就把“台花”的典故说出来了：“那时候特别逗，大家内部闹着玩，上了几十个女主播照片，非要选出一个台花，结果呢，不分上下的太多了，谁都不好意思拿第一……然后刘晚夏就把季成阳照片发上去了，于是他就折桂了。”

&esp;&esp;纪忆低头笑，真难想象，他折桂时候的表情。

&esp;&esp;“季成阳可有不少忠实观众呢，别看他不经常露脸，”那个女人想了想，笑说，“台里有好几个栏目都想请他做嘉宾，他不在国内，难，回来了……又病了。这下好了，痊愈回来，很快就会有人找他了，估计还有人要拜托刘晚夏吧？”

&esp;&esp;“拜托刘晚夏？”纪忆喃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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