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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贺穆毫无防备的被北歌一推，先是一个踉跄，退了两步，便站定了。相隔些距离，他将她害羞的模样看得更为完全。

&esp;&esp;她端坐在榻上，烟青色的纱裙衬得她姿容艳丽，她素手搭在坐榻边上，纤细的手指扣在榻沿上，轻轻的，慢慢的愈发用力。

&esp;&esp;他原只想亲了亲她的额头，可心绪千回百转，竟有吻她的冲动，他低下身时，又害怕这般太过唐突，惹她不悦，遂转念亲上她的脸颊。

&esp;&esp;一个吻，在他心头几经辗转，最后轻轻安放。

&esp;&esp;贺穆将北歌害羞的神色尽收眼底，他自己亦是忍不住双耳泛红，他轻咳了一声，沉吟片刻：“歌儿不理朕了？”

&esp;&esp;他见她仍垂着头不语，慢步走近，蹲下身子，仰头看她。她见他如此，更是害羞的躲开，一边躲一边推他：“你在这样，我要恼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听了，岂敢再这般“放肆”下去，当即说道：“不看了不看了，朕得回勤政殿看折子了。”他说完未着急起身，反而捏了捏她的小手：“歌儿不送送穆哥哥吗？”

&esp;&esp;她自然甩开他的手：“才不送。”

&esp;&esp;他见了，无奈的挑了挑眉，心知她害羞，若再催她，怕是真的会恼了。他讪讪的起身，欲转身向外走，忽的顿住脚步，拿起腰间的荷包朝她摇了摇：“多谢娘子。”

&esp;&esp;北歌才缓和下来的面色，顿时又红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时下，未出阁的女孩皆可城娘子，但早有一段先例，史上有位风流的君主称其爱妃为‘娘子’，已为嫔妃，自不再是未婚的少女，那娘子一称，其中意味，自也暧昧宠溺。

&esp;&esp;这些年来，贺穆一直称她名字，有时也会唤她的小字，今日倒是往事

&esp;&esp;裴绰来到萧放军营后，接连数日，日日将自己灌得沉醉。饭菜几乎不动筷，倒是饮酒似水，一日里清醒不了几个时辰。他现在虽年轻，可身体再如何强健也经不住如此糟践。

&esp;&esp;萧放眼见着裴绰日渐消沉，颓废至此却不肯自省，终于下令，断了他帐中的酒水。

&esp;&esp;裴绰本终日待在营帐中避不见人，今日终于主动出了帐门，一路嚷着朝帅帐而去。

&esp;&esp;帅帐内，萧放坐在案前批阅军务，他料到裴绰会来，一早下令叫门前的守卫不必拦他。

&esp;&esp;日头渐热，帅帐门前的帷帐换成了最薄的布纱，有风习习透入，初夏的天，倒不闷热。

&esp;&esp;裴绰双手拨开帷帐大步走入，他走到萧放近前站停住，半晌也不见他有所反应，裴绰双手撑在书案上，俯低身子逼近萧放：“为什么不教人给我送酒？”

&esp;&esp;他话落良久，见萧放仍不为所动的坐在书案前，他撑在书案上的大手握拳，重重的捶了一下：“萧放！别和我装聋作哑！”他大手在书案上重锤了数下，直捶的关节泛红，才见萧放放下手中的折子缓缓抬头。

&esp;&esp;相较于裴绰激动的情绪，萧放看起来颇为冷静：“你再这般酗酒下去，便是想要裴伯父白发人送给黑发人。”

&esp;&esp;他话落，眼见着裴绰愣了一下，再然后他整个人沉寂下来，他低垂头颅在书案前愣站了半晌，接着转身向外走。

&esp;&esp;“少辰，”萧放叫住他，将手中的折子递上前：“酷暑将至，从幽北举兵至今也有半年，上至将领下至兵士皆很疲惫，我打算在郑州驻扎下来，整军修养两个月，秋初天气转凉，再进兵长安。”

&esp;&esp;“两个月不短，一直住在营中也不方便，我打算搬入郑州城府，搬迁之事，想请你帮我操持，再让白寒之从旁协助你如何？”

&esp;&esp;裴绰听见萧放的唤半转回身子，他侧头看着萧放递来的折子，听他所言，却是半晌未接，他明白萧放的用意，只是如今，他无心无意更无力。

&esp;&esp;裴绰苍白的面色淡的像水：“承渊，我很累，对不住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无妨。”萧放收回折子：“你好好休息，晚些我们一起用午膳。”

&esp;&esp;裴绰面上再多不出一丝表情，他未答应萧放的邀请，只慢慢转过身，一路离开了帅帐。他的营帐被安排在萧放帅帐的不远处，他回了帐中，命奴仆全部退下，直直的躺倒在床榻上，没了酒精的麻痹，他周身甚至是思想都疲累的很。

&esp;&esp;雨水叮咚，顺着衙门的房檐滴落，落在窗外坑坑洼洼的积水中，激起阵阵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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