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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太子殿下,还请手下留情。”
&esp;&esp;傅时画手指骤停。
&esp;&esp;虞绒绒因为这个称谓而骤然睁大眼。
&esp;&esp;清晨的光还没彻底散开,一切都有些朦胧,她不会觉得前夜踩过的东宫房顶下的那位此刻会在这里,散开的神识也在告诉她,此处除了她与傅时画,和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以外,别无他人。
&esp;&esp;所以这个称呼只有可能是在说一个人。
&esp;&esp;傅时画的神色很冷,他眉梢的那些飞扬还在,唇角的笑意也犹存,但那飞扬和笑沾上了一层冰霜般的嘲意:“东宫易主都十年了,我倒是敢应,你敢在大朝会上再说一遍吗?”
&esp;&esp;那人终于从雾色中走来。
&esp;&esp;却是一位一袭黑衣,面目普通到只要没入人群,便绝难再找到的中年男人。
&esp;&esp;“易主十年前,我也从殿下尚未出世起,喊了足足十年。”那人周身气息幽深,虞绒绒看不穿他的境界,却能依稀感受到对方的境界起码已经是元婴:“有些人年龄大了,一旦喊习惯了,就很难改。虽然在大朝会上不敢说,但想来大朝会上,本也没有我说话的机会。”
&esp;&esp;然而这样一位本应早就超脱于世俗之外的元婴真君,竟然就这样振袖躬身,再认真地跪在了地上,向着傅时画行了一个十分规矩的君臣见礼。
&esp;&esp;“国库门可以修,踩碎的墙瓦可以换,但宫铃碎了,便确实没有第二只了。还请太子殿下……三思。”
&esp;&esp;傅时画居高临下地看着以额贴地的那人,散漫道:“很巧,刚刚三思过,确实想拽。”
&esp;&esp;跪在地上那人深深叹了一口气,慢慢直起身来。
&esp;&esp;“我不想也不该对您动手的。”那人耷拉着眉眼:“其他都可以,但宫铃真的不能碎。”
&esp;&esp;“卫软,你这是在威胁我?”傅时画微微眯眼。
&esp;&esp;卫软这一天叹的气加起来已经快要抵上过去一年:“陛下近来,常常看着宫铃出神。”
&esp;&esp;他说这话,本是想要悄然唤醒一些傅时画心底的温情。
&esp;&esp;然而傅时画在短暂的沉默后,却仿佛再忍不住般大笑了起来:“很好,那我正好不想要他再看了。”
&esp;&esp;言罢,他手指轻动,竟是已经拨动了手下的那根符线!
&esp;&esp;一声如裂锦般的声音倏而响了起来,那声音好似在顷刻间贯穿了大半个皇城,再激起了漫天的飞鸟!
&esp;&esp;昨夜里被强行顿住的那些宫铃好似一夕自由,终于从半空扬起的奇特角度落了下来,一时之间,满宫乱响,无数侍女惊慌奔跑在宫墙之中,护城的卫兵调转矛头,便要去找究竟何人敢擅闯宫城!
&esp;&esp;第一下是铃响,第二下便是铃碎。
&esp;&esp;傅时画再次屈指,指腹已经点在了那道符线之上!
&esp;&esp;然而那根符线却好似被某种力量贯穿而过,变得有如凝固般坚硬,绝非手指所能拨动!
&esp;&esp;傅时画冷笑更盛,既然不让拨,那便不如直接一剑断符线!
&esp;&esp;一只嫩白的小手却突然搭在了他的手指上。
&esp;&esp;傅时画愕然去看虞绒绒,却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,而是悄然伸手,再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什么。
&esp;&esp;将那道符线中灌满道元,硬生生顿挫住所有动静,自然是卫软的手笔。
&esp;&esp;他感受到了傅时画勃然大怒的剑气,周身的气势也已经流转到了最高,俨然已经不顾皇城的某些禁令,便要彻底释放自己的境界,再以此来强行镇压傅时画接下来的拔剑!
&esp;&esp;然而他的动作却倏而顿住了,再有些不可置信般看向了方才一直都被他忽略了的黄衫少女。
&esp;&esp;虞绒绒有些紧张,手却极稳,她从傅时画与对方交谈的时候,手指就已经在动了。
&esp;&esp;这么长时间的语言交错,剑拔弩张,足够她悄悄地牵动许多条线了。
&esp;&esp;若是卫软没有动作,那么她的牵动自然失去了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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