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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不记得多久没有在旁人面前提起的名词。

&esp;&esp;说出口的瞬间，病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的老人，却倏而着急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连嘴里没咽下去的橘子，也跟着口水一起淌在嘴边。

&esp;&esp;陈昭不明所以，又怕他被呛到，连忙擦了擦眼泪，起身帮他拍背顺气。

&esp;&esp;老人依旧在咕哝着什么，不住拽着她的衣角。

&esp;&esp;她只得一边俯身去听，一边安慰：“没事，没事，你慢慢说，怎么了？呛到了？”

&esp;&esp;一个并不怎么连贯的词语从老人嘴里蹦出来，断断续续，说的是“中山、装”。

&esp;&esp;然后是，“小、钟”。

&esp;&esp;最后。

&esp;&esp;是“结、结婚”。

&esp;&esp;陈昭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听清那几个词，她的动作也跟着僵在原地。

&esp;&esp;是了。

&esp;&esp;似乎是很多年前。

&esp;&esp;在爷爷还没生病的时候，在那个破旧的老屋。

&esp;&esp;她说请钟同学到家里吃饭，爷爷到菜市场买了鸡鸭鱼肉，摆满丰富的一桌。

&esp;&esp;最最疼爱她的爷爷，在饭桌上笑眯眯地拍了拍钟邵奇的肩膀。

&esp;&esp;他复又指了指陈昭，眼角全是慈爱的笑纹。

&esp;&esp;——“小钟啊，以后穿着爷爷做的中山装，来娶我家昭昭回家吧？”

&esp;&esp;那时钟邵奇说什么了呢？

&esp;&esp;那个如松竹挺拔，微微抿着唇角的少年。

&esp;&esp;曾经庄而重之地，在爷爷面前点了头。

&esp;&esp;一晃是十年。

&esp;&esp;她的爷爷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。

&esp;&esp;有时候甚至记不清楚她是他养大的小孙女，也记不清楚她的名字，却还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傍晚，有个臭小子答应他，要接过他的掌上明珠，好好地，好好把她护在手心里。

&esp;&esp;他是那样急切地拍着陈昭的手啊，呜呜咽咽地说着“小、小钟”，说着“结婚”。

&esp;&esp;可是，她又该怎么告诉最疼爱她的爷爷，钟邵奇和她，都早已经不可能再回头。

&esp;&esp;陈昭静静地直起身，僵硬着身体，重新在病床边的塑料凳上落座。

&esp;&esp;她一下又一下轻抚着老人的脸颊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，却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平复下来。

&esp;&esp;——“叩、叩叩”。

&esp;&esp;恰是时。

&esp;&esp;敲门声一重两轻，从身后传来，打断了陈昭短暂的失态。

&esp;&esp;她慌乱地擦了擦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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