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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时辰尚早,周玘还要当值,陆鸢昨日交待他不必相送,不想他竟还是一大早就来了。
&esp;&esp;周玘神色带着些落寞,如这清晨微凉的风,“你此去,至少要三月才回,太久了。”
&esp;&esp;陆鸢知他这是不舍了,本有意多安抚他一会儿,但护卫还在等着,不好耽搁,且他们此去要走南城门,与周玘去皇城并不顺路,不能同行,周玘若送她至城门再回,必会误了上值时辰。
&esp;&esp;“我一到地方就与你写信,三日一封,如何?”陆鸢为了补偿他的失落,这样提议。
&esp;&esp;周玘这才轻笑了下,嘱咐:“一切小心,事了早归。”
&esp;&esp;陆鸢敞亮答应,一番好说将他劝回,在护卫的簇拥下打马南行。
&esp;&esp;才走没多远,忽听身后一阵哒哒马蹄,与陆鸢一行人的马蹄声交错相接,此起彼伏,在安静的长街上异常清脆。
&esp;&esp;几人不禁回头探寻,见褚昉一袭石青袍子,玉冠束发,正拨马行来。
&esp;&esp;他未穿官袍,陆鸢若不知他身份便罢了,既知他身份,便得为他让路,陆鸢勒马避向一旁,扬手示意护卫一字列于身后,为褚昉让出宽阔的前路来。
&esp;&esp;褚昉近前,看到陆鸢时状似有些意外,见她还是儿郎装扮,遂拱手见礼,明知故问:“陆姑娘,这么巧,是要往何处去?”
&esp;&esp;自二人和离,见面虽不多,但褚昉总是礼貌地称句“陆姑娘”,好似果真摒弃了诸般前情恩怨,陆鸢遂也大方回礼,道句出门做生意,并没细说。
&esp;&esp;褚昉也不细问,却也不打马先行,而是几乎与陆鸢并肩而行,只微微超出一个马头的距离。
&esp;&esp;长街之上唯闻哒哒马蹄,竟有些别样的安静。
&esp;&esp;“安国公是有公干么?”
&esp;&esp;既相伴而行,为缓解尴尬,陆鸢先起了话题。
&esp;&esp;褚昉微颔,却也不说是何公干,反问道:“周谏议怎么没来送你?”
&esp;&esp;这话听来很是寻常,好似普通友人之间的闲聊寒暄,但从褚昉嘴里说出来,总有些不对味儿。
&esp;&esp;似是说,你和周玘不是情意绵绵么,怎么你出门,他竟不相送?
&esp;&esp;但褚昉语气很是稀松平常,陆鸢就当他果真没有别的意思,笑了笑,随口回句:“他有事忙。”
&esp;&esp;褚昉没再追问这事,默了会儿,突然很认真地说:“周玘,确实很好。”
&esp;&esp;陆鸢没料想他突然说出这句,不明他何意,难掩诧异朝他看了眼。
&esp;&esp;褚昉却在此时迎上她的目光,似是已完全释然,“陆姑娘,望你早日良人在侧,得遂心愿。”
&esp;&esp;真诚恳切,没有半分阴阳怪气和虚情假意。
&esp;&esp;陆鸢疏朗一笑:“谢安国公吉言。”
&esp;&esp;褚昉笑了下,却没有接话,此时言谢,为时过早。
&esp;&esp;因着褚昉尽释前嫌的温和态度,陆鸢觉得或许可以和他谈一谈补偿的事了,朝后看了一眼,示意护卫不必紧跟,而后打马先行,褚昉自然知晓陆鸢何意,拨马紧随。
&esp;&esp;待与护卫拉开距离,陆鸢道:“安国公,之前所言铺子的事,你可想好了?”
&esp;&esp;褚昉料到陆鸢有话说,没料到她要说这个,面色微微一变,想了想,颇有深意地看向陆鸢:“就这么想补偿我?”
&esp;&esp;“终究是我错待了你,怎能不了了之?”陆鸢道。
&esp;&esp;褚昉忖了片刻,带出几分晦暗不明的笑意,看着陆鸢说:“既如此,待我想好要什么补偿,再说与你。”
&esp;&esp;陆鸢颔首答应,承诺:“我定尽力而为。”
&esp;&esp;褚昉不知何故笑了声,问她:“这句话,我能信么?”
&esp;&esp;陆鸢知他意指二人做夫妻时诸般虚虚实实、难辨真假的诳语,一时有些讪然,抿抿唇,并不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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