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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陶织沫也不知是他的忧伤成就了他的眼,还是他的眼造就了他的忧伤。
&esp;&esp;她不禁有些感慨起来,其实四哥自小是极其聪慧的,资质丝毫不比那陶凌云差,只是因着身子虚弱未受扶持,也未上过学堂,倒有夫子曾来府中教过几年,后来不知怎么地都没教了。
&esp;&esp;外人只知右相府中长子擅武,次子擅文,那病弱的四子却是被他们遗忘了的。
&esp;&esp;先前听大哥说,四哥如今棋艺极佳,平日里爱独自埋头钻研棋艺,还破了不少残局。如此擅棋艺,想来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吧。
&esp;&esp;不过是寻思间的事,陶织沫知陶夫人不喜他与她往来,便问道:“你这次过来,母亲知道吗?”
&esp;&esp;他摇了摇头。
&esp;&esp;“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,下午我们说不定又能再见了。”陶织沫安抚道,只是,也不知到时候能否说上一两句话。
&esp;&esp;他欲言又止,又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送走陶凌雨没多久,陶凌风便安排妥当了,陶织沫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堂。一路行来,相府中的景致倒无太大变化,大致仍是记忆般的模样。
&esp;&esp;下人见了陶织沫后,都纷纷有些惶恐。不是说这六小姐已经快病死了吗?躲在院中两三年都不见人,怎么今日一出来,面色盈润,步履沉稳,哪有一丝柔弱之态?还是那个小神医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术?
&esp;&esp;后来便传了出来,这六小姐是中了毒,一直卧病在床,小神医一来便为她解了毒,是以康健了。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了。
&esp;&esp;陶织沫在中堂中等候了近半个时辰,陶凌风差人请了陶夫人三次,陶夫人才在嬷嬷们的搀扶下姗姗来迟。
&esp;&esp;今日她穿着一套奢华的紫红直裾裙,头上梳着油光发亮的堕马髻,发髻上少说也插了三四只金灿碧玉的簪子,面上许是擦了不少粉吧,显得肤白细腻。
&esp;&esp;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女,便是陶织锦了。
&esp;&esp;隔世再见,陶织沫面色虽然从容,心中却未免唏嘘,如今的陶织锦终是比她记忆中的要幼嫩上一些,可是却已经是个让人初见便觉得惊艳的小美人了。
&esp;&esp;她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及胸襦裙,□□出来的白皙的项上戴着一圈色泽鲜艳的璎珞,肩绕淡金色披帛,襦裙上点缀着朵朵金丝线绣成的粉金玫瑰,发髻上斜插着金步摇,戴着如水光般若隐若现的流珠耳坠。
&esp;&esp;显然她今日这一身行头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,陶织沫与她目光交汇,二人皆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。彼此眸色中既无憎恨,面色也是无惊无喜,倒像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。
&esp;&esp;陶织锦就像没见到她一样,经过她身边后款款入座。她的一举一动,就如同每一位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一般,挑不出一丝瑕疵。
&esp;&esp;陶织锦坐下后,目光似不经意地落到了陶织沫身上。她今日穿着一套淡粉色真丝襦裙,袖口及裙摆渐渐开满淡雅的茉莉花,款款一动,便如置身于花海之上。一支红玉紫月簪半挽墨发,额前耳鬓覆着一片□□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,余下未挽起的墨发与粉色丝绦缱绻缠绵,披于后背。
&esp;&esp;她这身装束算不上低调淡雅,但凡有些眼色的人皆知她此身造价不菲。陶织锦看在心中,却是不动声色,只是掩在广袖中的柔荑却暗暗地扯紧了手帕。
&esp;&esp;陶织沫微微抬眸,便对上了她隐着嫉恨的目光,她微微一笑,别过了眼。
&esp;&esp;她没有忘记,前世的时候陶织锦一直都是那高高在上的雍王妃,每日在下人面前雍容华贵,在她面前趾高气扬,就好像她永远都是上苍眷顾的宠儿一样。陶织沫也差点以为是了,如果她没有见过她歇斯底里得像个泼妇的模样的话。
&esp;&esp;那是陶织锦唯一在她面前软弱过的一次。
&esp;&esp;那一天的她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冲到她面前,对着她披头盖脸一顿打,像个疯婆子一样扯她的长发,抓她的脸。谁也想不到,那尊贵无比的雍王妃竟会与她这卑微的贱妾扭打在了一起。
&esp;&esp;她只记得,陶织锦满脸泪痕,髮鬟凌乱,整个人瘫坐在冰凉的地上,神色极其崩溃,像是隐忍了多年来的爆发一般,撕心裂肺地冲她哭喊着:“你告诉我!陶织沫你告诉我!要怎样他才能爱我!要怎样他才能忘了你!我真想杀了你!真想杀了你啊!”
&esp;&esp;那一天之后,陶织沫开始觉得,其实陶织锦比她还可怜,因为南宫辞从来就不爱她呀,哪怕是娶了她为王妃。
&esp;&esp;她得到了他的人,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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