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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侍女笑问“翁主，这帽买来谁戴呀？”

&esp;&esp;慕扶兰笑而不言，收起皮帽，随意又逛了一会儿，打算要走，经过开在路边的一家医馆之时，看见几个土人男子抱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儿疾奔入内，很快，里面传来一阵吵嚷之声，便停了脚步。

&esp;&esp;那几个土人正用她听不懂的话和里面的郎中说着话，神情焦急万分，郎中连连摆手“和我不相干！我只照病开方，治不好，你们便是杀了我，我也没法子！”

&esp;&esp;慕扶兰问跟着一道出来的护卫，那些人都说了什么。护卫能说当地话，过去问了几句，回来说道“这几人是附近的土人，村落里这些时日不知何故，许多人上吐下泻，高烧不退，这孩子也是如此。前些日吃了这郎中开的药，非但没好，反而加重，眼见就要不行了，大人一早将人抱了找过来，叫这郎中再治！”

&esp;&esp;“翁主，土人平日有病，都是吃他们自己的土药，实在不行才进城来找郎中。这里也没什么好郎中，和军医差不多，治个跌打损伤头疼脑热还行，遇个大病，就自求多福了。”

&esp;&esp;护卫又道了一句。

&esp;&esp;里头的吵嚷声愈发大了。一个中年男子见郎中推脱，面露怒容，拔出腰刀，“咚”的一声，插进药铺的门板，门板登时被插出个大洞。

&esp;&esp;郎中知这些土人彪悍，向来不服管教，恐惧，高声呼叫救命。

&esp;&esp;慕扶兰推开围在门口的路人，走了进去。

&esp;&esp;那孩子平躺在桌上，双目紧闭，发着高烧，口舌干裂，奄奄一息，十分虚弱的样子。

&esp;&esp;在她十六岁出嫁前的那几年间，在药翁那里，她帮着看过不少前来求医的人。对许多病症，并不仅仅只是限于医书上的了解。

&esp;&esp;她替那孩子把脉，看了舌苔，叫管事再向大人问清楚症状，便知这孩子患了严重的痢疾。

&esp;&esp;众人见进来了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，仿佛郎中似的，替那孩子看起了病，停了争吵，全都看了过来。

&esp;&esp;护卫没想到节度使夫人会看病，一时愣住，听侍女说翁主从前习医，这才反应了过来，急忙说道“她是节度使夫人，会看病，你们都让开！”

&esp;&esp;土人听到她会看病，一把推开郎中，急忙过来。

&esp;&esp;郎中惊魂未定，听得这女子竟是节度使夫人，也走了过来，一边躬身行礼，一边诉苦“夫人，这孩子患了痢疾，前些日他们把人抱过来叫我看时，已是上吐下泻呕逆不食，有败症之相。治此病，当用坠下之品，不外乎槟榔枳实浓朴大黄之属。治不好，我也没办法。这些人实在凶暴，方才你也见着了，赖我不算，竟还拔刀要杀我！夫人你也懂医，你要替小人做主啊——”

&esp;&esp;药翁从前曾对她说过，治这病，如果不察病因区分用药，往往见效者半，不效者也半。从方才土人描述说村中不少人都是如此，加上这季节，便可推断不是外感所致，而是饮食不洁引发的脓症。身体虚弱之人，倘若救治不得当，严重便会致死。

&esp;&esp;她又替那孩子仔细看了一番，开了药翁教的方子，叫郎中立刻抓药熬汤，又叫人取来一碗温盐水喂那孩子。

&esp;&esp;药熬好后，给那孩子慢慢地喂了下去，一时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。问了下，得知村落距离这里有些路，出了城，走一趟就要一个多时辰，那孩子实在虚弱，吩咐不要再来回运送，附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，按时服药，慢补盐水，以观后效，有事就去节度使府叫自己。

&esp;&esp;那几人感激不已，向她下跪磕头。

&esp;&esp;慕扶兰回去后，当晚没和谢长庚提及此事。

&esp;&esp;谢长庚独自骑马出城，来到了驻在北门外的营房，到了那座军医平日给士兵治伤看病的平房前。人还没走进去，就看见外头很多人，一溜全都是年轻的士兵，在那里推搡来推搡去的，个个踮起脚尖张着脖子在往里张望，好似在看什么，后头那些看不见的，便用力跳着。众人显得很是兴奋，连他来了站在后头都没发觉。

&esp;&esp;“六甲，你有什么病？早上出操还见你活蹦乱跳的，你让开，别耽误我看病！”

&esp;&esp;一个士兵扯开挡住自己的同伴，嘴里嘟囔着。

&esp;&esp;“谁说我没病？我前两天人就不舒服了，早上是撑着才去操练的。我看你才没病装病，也是想来看夫人的？”

&esp;&esp;同伴头也没回，回了一句。

&esp;&esp;那人脸红了，争辩道“谁说我装病？我是先前打仗受了伤，现在还没好全！”

&esp;&esp;“真没好，早不来晚不来，挤着今天来做什么？”同伴又嘲笑。

&esp;&esp;“都吵什么！排好队！夫人不治跌打刀枪伤，看这些的全都找军医去！没病装病的，抓到了军法处置，打二十军棍！其余的，一个一个来！今天轮不上，明天再来看！夫人说了，分个轻重缓急，都会看的！”

&esp;&esp;一个伍长见士兵把门都给堵住了，吼了一声，吼完了，忽然看见谢长庚竟站在不远之外，也不知何时来的，一愣，急忙跑过去，向他见礼。

&esp;&esp;“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谢长庚目光扫了一眼前方，问。

&esp;&esp;伍长将他冷着脸，有些不悦，急忙解释。

&esp;&esp;“是这样的，军医听说刚到的夫人有医术，前些日还治好了土人的病，便去求夫人，给这边的几个病员看病。夫人过来，看完了，又来了人。夫人就留了下来……”

&esp;&esp;两人说话时，挤在门外推搡着的那些士兵终于发现节度使也来了，见他两道不悦的目光扫了过来，那些本是听闻夫人美貌，借病想来看人的顿时心虚，慌忙低头，各自散去。

&esp;&esp;原本挤着人的门前，很快变得空空荡荡。

&esp;&esp;谢长庚走到了平房门口，站在外，朝里望了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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