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仇夜雪又行一个简礼:“多谢陛下。”
有宫婢上前领他落座,坐下后,仇夜雪才发现自己左手边,也就等于再靠近庆丨丰丨帝的位置还空着两个。
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,大概晓得了是哪两位没来。
太子祝知折和大皇子。
此番宫宴上能来的,除了内阁丞相,便是六部尚书和京中一品诸侯,至于皇后娘娘,龛朝民风虽然开放,但宫宴对男女大防极其讲究,皇后娘娘是断不可能出席的。
故而人并不多,也无人敢来和仇夜雪搭话。
岁南王在龛朝实在过于特殊,岁南十三州都是岁南王的辖地,他掌握着龛朝最强大的兵力,任谁都会觉着岁南王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谁都想同仇夜雪交好,却也没有人敢与他交好。
仇夜雪也乐得清闲。
他不像他人那般跪坐得标准,坐下后没多久,就直接屈起了一条腿,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头,显得懒散又肆意。
有宫婢要给他倒酒,被仇夜雪挡了挡,没怎么压着的嗓音还带着点病后的微沙,显得轻佻又暧.昧:“姑娘生得一双好手,站着儿让我瞧瞧就行了,酒壶太凉,别冰着。”
宫里能服侍宫宴的宫婢,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,自小就在闺中仔细教着养着的,哪被男子这般调戏过,还是个这般俊美的人儿。
那宫婢直接当场就红了耳朵。
罪魁祸首却不以为意,给自己斟了酒。
正巧这时殿外又响起了宦官尖细的声音:“太子殿下到——”
仇夜雪稍顿,放下了酒壶,执起了面前精致小巧的银酒杯。
就见着绯红蟒袍的祝知折背着手,闲庭信步得跟逛花园儿似的走了进来。
祝知折本就长了张充满侵略性的脸,那样色彩的衣袍衬得他更为危险,仿佛五彩斑斓的毒蛇,獠牙都带着毒液。
他冲庆丨丰丨帝草草行了个礼,怎么看都像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,让礼部尚书看得牙痒痒:“父皇。”
可偏偏庆丨丰丨帝不在意,反而在他沙哑带着点鼻音的声音中皱了眉:“你身体不适?”
祝知折缓缓勾唇,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打从他进来时就注意到了的人儿。
仇夜雪眼皮子一跳,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就听祝知折说:“偶感风寒。”
庆丨丰丨帝奇道:“昔日远山那般险恶的瘟疫都没叫你有半点不适,你这是干了何事,怎的忽染风寒?”
祝知折笑得更深:“哦,这个啊。”
他偏头彻底看向仇夜雪:“怪我,世子明明劝过了,我却偏偏不听。也是我托大了,还是被世子传染了。”
仇夜雪:“。”
他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用力,跟着扬起了个笑,心里却已经把祝知折剜了千百遍。
尤其是在听见殿内有细微的议论声,坐在他身侧不远的一个皇室宗亲显然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,一时没压住声音,叫仇夜雪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句——
“…这得是干了什么才能传染到啊?”
……仇夜雪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祝知折为何会“病”,起源于他的药。
可他着实没想到这位太子竟是这般……
仇夜雪轻轻磨了一下自己的后牙,又见祝知折好似和他很熟稔一般走过来,抽走了他手里的酒杯,用低哑的嗓音带着笑,语气满是关怀:“大病初愈就敢喝酒?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?”
祝知折话把话说得暧丨昧至极,偏偏盯着他的那双眼深不见底,甚至还带着残忍无情的兴味,就好似逗弄猎物的野兽,让仇夜雪心头的火倏地就烧了起来。
他一字一顿道:“我可是会心疼的,阿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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