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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当差勤谨，无非就是找个借口赏点东西，让他说句话罢了。不过这些事也不知有多少官员做过，倒是这内监自己知道些分寸，那等胡言乱语的话从来不说，皇帝方才睁一眼闭一眼罢了。就是安阳郡主让他说的这话，也是极有道理的。皇帝便轻轻抬起脚来踢了他一下：&ldo;滚起来罢。倒是安阳，怎么想起说这话来？&rdo;内监&ldo;滚&rdo;了起来，陪笑道：&ldo;据奴婢想，总是为了李家姑娘罢。周二公子当初不是念着师生之份，给李御史扶过柩么，李家姑娘投桃报李，也是有的。&rdo;&ldo;投桃报李？&rdo;皇帝气笑了，&ldo;你如今倒也学会说些文词儿了？滚罢滚罢，朕懒怠看见你！&rdo;内监倒退着出去，到了门外才直起腰来，轻轻松了口气，转身往外走。才没走几步，便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丫鬟从容行来，一见他便含笑道：&ldo;杜公公没在陛下身边伺候，怎么在园子里呢？&rdo;杜内监识得她是德妃身边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含芯，便笑道：&ldo;奉了陛下的话，出去传个人。含芯姑姑这是哪里去？&rdo;含芯温和笑道：&ldo;娘娘这些日子有些睡不安稳，我去花房替娘娘要些百合来插瓶。娘娘想着陛下因西北通敌一事，只怕也歇不下，便亲手插了一瓶叫我给陛下送来。&rdo;&ldo;皇上在里头呢，不叫人进去打扰，姑姑若放心就交给我。&rdo;杜内监便伸手接过来，又笑道，&ldo;通敌这话可不敢现在就说呢，让皇上听了心烦。&rdo;宫里头说话都是话中有话的，含芯听了杜内监这一句，眉梢就不易察觉地跳了跳，忙道：&ldo;多谢公公指点我呢，否则惹了皇上心烦，就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罪过了。&rdo;随口说了两句淡话，便告辞转身，匆匆回德妃宫中去了。平南侯的表情很难看，事实上他现在连小腿都有些发软了。皇帝这口谕虽短，却是字字诛心，无论牵扯上哪一句，都够他平南侯府抄家灭族了。&ldo;臣不敢，臣不敢。&rdo;惶急之中，他只知道磕头，却想不出哪句话来为自己辩白。平南侯夫人跪在他旁边，脸色也是煞白的，不过比他还镇定一点：&ldo;是臣妇糊涂。以为家中几代祖父忠心报国，方换来周府家声，不容半点玷污。又恐陛下顾忌周家，不忍追究，若因此而殆误军机，对国朝边关有所损害，周家万死不能报其一，故行此举。望请大人代为转呈圣上，臣妇甘愿领罚。&rdo;内监看了她一眼，不得不承认这位侯夫人比平南侯伶俐多了。&ldo;侯爷和夫人请起吧，陛下只传旨问两位一声，并无什么赏罚。侯夫人此语，咱家自会回禀陛下的。&rdo;平南侯惊魂略定：&ldo;劳烦大人走这一趟，在下送大人出去。&rdo;旁边的管家伶俐得很，早就上前来搀扶内监，顺手往他袖子里塞了个荷包。那荷包轻飘飘的，里头放的当然是银票。内监一掂分量就明白，笑眯眯地往外走，随口道：&ldo;侯爷着急什么呢，一切都有陛下作主呢。&rdo;平南侯送走了人，回来把这句提示跟侯夫人一说，拉着长脸：&ldo;就说你急什么！若不是你非要这会儿就将他除族，皇上怎么会下这口谕？倒弄得咱们家里没脸！这下好了，给族老们的信都发了出去，又要再收回来，岂不是自己打脸！&rdo;平南侯夫人被他说个不住，脸上火辣辣地下不来，偏偏不好还嘴。除族这事的确是她先挑起来的，皇帝又特地派了内监来问，当真是没脸。一肚子气无处发，恨恨道：&ldo;必定是鸿哥儿媳妇去宫里告状了！皇上也信她的！&rdo;平南侯却是半句不敢说皇帝的坏话，连忙喝止：&ldo;胡说八道什么！若不是真有此事，她就是告状能告出什么来？早说鸿哥儿不是那通敌的人，偏你才一经点事，就忙不迭要撇清，真是沉不住气！&rdo;想到自己在皇帝处只怕已经留了不慈甚至不忠的印象，顿时满心烦恼，一甩袖子出去，到前头书房找自己养的几个清客讨主意去了。他还是头一回这样拂袖而去下平南侯夫人的脸，把平南侯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，一张脸都是蜡黄的。知雨和冷妈妈看她气得不善，也吓坏了，忙着上前来拍背抚胸，冷妈妈边忙活边道：&ldo;夫人千万别气坏了身子。如今皇上的旨意，也不过是因着事情未查清楚，所以不让咱家现在办这事儿罢了。可是鸿哥儿失踪都这些日子了，十之八九是回不来了，到时候除不除族的，又有什么分别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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