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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童年时他听人唱《四郎探母》，听见那句“老娘亲，请上受，受儿一拜——”那拖长的腔调，时常令他听了忍不住发笑，再听见时已经是如今，唱老生的演员偷偷练嗓子，唱一句开嗓，被人听见后拖走了。

&esp;&esp;满地血泪。

&esp;&esp;他从此再也不笑说戏词。

&esp;&esp;三十年后，他收了指导

&esp;&esp;顾如琢当夜到达，单独跟胡轻流吃了顿饭，随后匆匆来到剧组。

&esp;&esp;到了剧组，除了还在拍戏的人，照例都过来打一声招呼。

&esp;&esp;顾如琢年纪轻，可是在圈里的地位高得出奇，论资排辈，许多文艺界的大牛未必能赶得上他，“小顾”是胡轻流和苏追才能叫的，其他人哪怕年龄大上一轮，都叫一声“小顾老师”或是“小琢爷”。

&esp;&esp;程不遇才知道他同时是这部戏的艺术指导和音乐指导——顾如琢师从众多，配乐也是有专人师承的，他现在才知道他除了写摇滚和流行乐之外，还写过不少古典配乐曲，整个剧组的演员都要学戏，而且不少都是已经提前学了好几年。

&esp;&esp;胡轻流请来不止一个专业戏曲演员作为动作指导，只有顾如琢是专门来指导他的。

&esp;&esp;“小顾老师晚好，这么远赶过来辛苦了。”

&esp;&esp;今天顾如琢穿得也很随意，一身私服便装，戴个墨镜和鸭舌帽，看起来像黑帮。

&esp;&esp;影后刘枕冰和影帝刘飞故特意来打了声招呼，其他人也纷纷过来问好，“路上累了吧？早些休息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急休息，各位老师都在练，我看着。不耽误时间了。”

&esp;&esp;顾如琢随手带了个特大号保温杯，到处找纸杯，男配之一许攸过来给他递了杯子，“顾哥好。现在有时间指导一下我吗？”

&esp;&esp;许攸是新晋的小戏骨，话剧出身，心高气傲，演技倒是可以，为这部戏已经磨了好几年，“敬业”通稿天天发，粉丝也是对《惊梦》这出戏期待很高。

&esp;&esp;“好，可以。”他瞟了瞟其他人，程不遇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一个人站着，正瞅过来。

&esp;&esp;他也刚从练舞室出来，黑色t恤，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。他和程方雪教他们时一样，绑了腿，外边是宽大的丝绸练功裤。

&esp;&esp;他对他点了点头，程不遇也点了点头，就当做招呼打过了。

&esp;&esp;程不遇随后回到了练功房。

&esp;&esp;梁静替顾如琢送资料到程不遇那里去。

&esp;&esp;“他那里有几百个t的资料，量太大，你应该一时间看不完，所以他在飞机上帮你挑过了。”梁静把u盘递给他，程不遇接过来道了谢，随后暂时休息，插上电脑后观看。

&esp;&esp;这是顾如琢从程方雪那里纪录、整理下来的所有资料。

&esp;&esp;他的这场戏，是程方雪当年亲身经历改编，津门连唱四场，场场叫好叫座，打擂赢了老前辈。

&esp;&esp;程方雪因为少时不用功，程家家学只承三分，后来的功底都是改造时，荟萃各家融合而成的，当时的影像资料已经找不到了，只有见报的记载和一些旁观者的发言。

&esp;&esp;程方雪本人，后来将那时的风格归为北派早期，以“清越”和“活”为主，等到他系统学习昆曲之后，一出《惊梦》，风格才逐渐端稳秀丽，而且与晚年教给徒弟的风格，有较大差别。

&esp;&esp;程方雪自己的演出风格循旧，顾如琢是资质越过师父的那种好，到顾如琢时，程方雪就已经开始尝试让他唱出自己的风格，顾如琢上台时，是端、稳、金贵，镇得住场子，曾经他也被另外几派抢过，几乎已经谈妥时，顾如琢没捱过倒仓，惹人叹息了很久。

&esp;&esp;到了程不遇这里，程方雪几乎对他不加干预，顾如琢带着他时，也没管过他演成什么样。程不遇的嗓子天生好，乾旦所谓的“金音”，男人唱女声时，一点真音都不能带，甜而亮，他对戏词也有自己的理解，所以干脆任由他自由生长。

&esp;&esp;北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被人看好，因程方雪是集众家之长，如果要追溯到程家本家，他们的唱腔是留派，现今也已失传。

&esp;&esp;这四出戏，都是程不遇练过的，唱起来倒是不难，一镜到底也不算难——所有的剧目演出，在演出形式上都是绝对的一镜到底。

&esp;&esp;对他而言，这出戏的难度在于揣度程方雪年轻时的风格，并区别于之后的风格，怎么演，要自己推敲。

&esp;&esp;程不遇专注地看着资料，戴上耳机，去听程方雪早年的唱段资料。

&esp;&esp;另一边，许攸的练功室里里外外围满了人，都是来看顾如琢怎么指导的。苏追也在旁边背着手看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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