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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吕多多却不敢动，她知道自己一出去，肯定就是一顿打。吕建民已经在学楼下破口大骂开来：&ldo;吕多多，你这个畜生，你还不给我滚出来，等我找到你了，你就别想活了!&rdo;吕多多哆哆嗦嗦地站起来，走到走廊上：&ldo;爸，我在这里。&rdo;这时已经有很多老师被惊动出来了，有老师跟吕建民说：&ldo;这位家长，你的小孩在哪个班，你直接去他班上找他，别在这里大喊大叫，影响了其他的学生。&rdo;吕建民瞪着那个老师：&ldo;我教训我女儿，关你什么事。&rdo;说完又朝吕多多吼，&ldo;赶紧给我死下来!&rdo;吕多多赶紧从楼上下来了，她不敢走到吕建民面前，而是躲在一个老师身后：&ldo;爸，你找我什么事?&rdo;吕建民说：&ldo;你弟弟没吃饭，你就跑到学校来上学了，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哭，你这个姐姐怎么当的?&rdo;吕多多缩着脖子说：&ldo;我拿了蜜枣给他吃了，他自己不吃。我上学也叫他了，他自己不来的。&rdo;吕建民鼓起充满血丝的双眼：&ldo;他不来，你也别来。我儿子不上学，女儿上什么学，一个赔钱货!走，回家去，退学!不上了，退学!&rdo;说着就来揪吕多多。吕多多赶紧躲到另一个老师身后：&ldo;不，我不退学，我不回去!&rdo;老师们赶紧过来阻拦劝说：&ldo;这位家长，有话好好说。到底是怎么回事?&rdo;吕多多眼里都是泪水：&ldo;我爸妈今天中午打架，把饭菜都砸了，大家都没饭吃，我弟弟肚子饿，他不愿意上学，我就先来学校了。&rdo;老师们闻言，都觉得吕建民简直不可理喻，这都什么年代了，居然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人，说什么儿子不上学，女儿就不能上学。一个老师说：&ldo;这位家长，你要讲点道理。孩子不愿意来上学，是因为没吃饭，那是你们当家长的失职，怎么能怪他姐姐呢。她照样也没吃饭，自己饿着肚子来上学，已经非常懂事了，你怎么还能责怪她。这可要不得!&rdo;吕建民瞪着眼珠子：&ldo;她是姐姐，难道不该照顾弟弟吗?自己跑来上学，让弟弟坐在地上哭，有她这么当姐姐的吗?你们学校就这么教的?那我还送她上什么学，走，赶紧跟我回去算了。&rdo;大家一看吕建民开始胡搅蛮缠起来，好几个老师都摇着头。这时吕多多的堂姑出来了，看见吕建民，连忙过来拉：&ldo;三哥，你在这里做什么呢?找多多有事?&rdo;大家一看这学生家长是学校老师的亲戚，都跟吕老师说：&ldo;吕老师，你赶紧劝劝你哥，别在这里闹事了，学生还要上课呢。&rdo;吕老师听大家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说了，连拉带拽拉着吕建民：&ldo;三哥，走，有什么事上我办公室说去，别在这里闹。多多，你也跟姑姑来。&rdo;一场闹剧，在吕老师的劝说下终于收了场。吕多多虽然最终没有退学，但经过这事，她彻底出名了，同情的有之，取笑的有之，还有调皮的男生学着吕建民的口气：&ldo;吕多多，你给我死出来!&rdo;幸亏此时吕多多已经上六年级了，她在取笑和捉弄声中度过了自己小学的最后一段时光，以致于毕业之后，她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小学母校。整个暑假，吕多多又要回乡下奶奶家。吕程程和吕玲玲对她去奶奶家非常不满，因为吕多多一走，家里的家务活就都落到她们俩身上了，要做饭、要打扫还要洗衣服，这对两个从小指使惯吕多多的懒鬼来说，是相当痛苦的。吕程程说：&ldo;多多，你走了，谁来洗碗?&rdo;她的手是舞蹈家的手，那可是绝对不能沾油污的。吕多多说：&ldo;爷爷病了，奶奶让我去帮忙照顾爷爷，要不你去?&rdo;吕多多的爷爷二次中风，已经瘫痪在c黄了，吕奶奶一个人给老伴翻身困难，所以叫了孙女儿去帮忙。吕程程想起爷爷奶奶那个阴暗的土坯房，黑洞洞的屋子，前赴后继的蚊子，顿时打消了念头，转头对吕玲玲说：&ldo;多多走了，我们俩分工，我做饭扫地，你洗碗洗衣服。&rdo;吕玲玲不干了：&ldo;我不!我做饭扫地，你洗碗洗衣服!&rdo;论娇贵，从小备受吕建民宠爱的吕玲玲比吕程程更甚。&ldo;不行，我老师说了，我的手不能泡多了水。&rdo;吕程程下学期就要上初三，正准备报考本省的艺校。吕玲玲眼珠子一转，看到了吕多多身后一直不出声的吕银凤，顿时眉花眼笑：&ldo;多多去奶奶家，银凤不去，叫银凤洗碗。&rdo;吕银凤已经快九岁，足够做家务的年纪了。吕程程也反应过来，赶紧将吕多多身后的银凤抓了过来：&ldo;多多去帮奶奶忙，你去干什么?在家里不许去!&rdo;吕银凤脖子一缩，抓紧了吕多多的衣服。吕多多赶紧护着妹妹：&ldo;不就洗个碗吗，有那么难吗?你们还是当姐姐的呢，真好意思。&rdo;她的两个姐姐一向懒得出奇，从来都是能躲则躲，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去，甚至懒得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愿意洗。程春兰是个勤快的女人，不是有句话说，家里只要有一个勤快的人，其他的人就会变得很懒，这话基本属实。也有句话说，只要妈妈勤快，女儿基本都会很勤快，这话就没有上句话那么靠谱了，至少在吕家，四个女儿中，只有吕多多是个勤快的人，因为她不舍得让妈妈一个人劳累，总是能帮则帮了。吕银凤比另外两个好点，那是因为她想着要帮吕多多的忙。吕程程说：&ldo;反正你们两个不能都去奶奶家，只能去一个。要不银凤去，你就别去了。&rdo;吕玲玲开口叫程春兰：&ldo;妈，我想暑假里给银凤补课，但是多多要带她去奶奶家玩。&rdo;程春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：&ldo;银凤你就别去了，好好在家呆着，二姐教你功课。&rdo;吕银凤无助地看着吕多多，吕多多说：&ldo;我也能教她。&rdo;吕程程说：&ldo;你不是要去照顾爷爷吗，哪里有时间?再说你的成绩比玲玲好吗?别不会教，教错了!&rdo;吕多多被堵得没话说了，她的成绩确实不如吕玲玲，尤其是数学，她花了很多功夫，都只能维持在中上水平。就这样，吕程程和吕玲玲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听凭差使的苦力，吕多多撇下含着泪水的吕银凤，只身去乡下了。爷爷的忠告吕多多在乡下的这个暑假，过得异常艰难，爷爷二次中风，让本来就行动不便的他彻底躺在了c黄上，就连说话都变得模糊不清，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。这几年爷爷身体不便，活动少，身体也发福了不少，所以瘫痪之后，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，这对瘦小的奶奶来说，搬动他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。吕奶奶只有吕建民一个儿子，吕建民赔完车祸款之后，在亲朋的劝说下，终于还是出了门，远去云南谋生去了。吕多多还有三个姑姑，但是在农村，老人养老都是指望儿子的，有儿子，就没有让女儿养老的道理，女儿回来照顾几天是几天，但不可能长期照顾。所以吕奶奶一看孙女儿放假了，就赶紧叫回来帮忙。夏日天热，爷爷躺在c黄上很少翻身，背部和屁股上都开始长褥疮了。多多来了之后，每天和奶奶合力将爷爷扶起来，给他翻身，然后给他擦澡，按摩，防止再长褥疮。空闲下来了就陪爷爷说话，虽然爷爷说的话都需要靠猜测才能知道他的意思，但是多多的贴心还是让老人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得到了一些安慰。一个暴雨过后的午后，空气变得凉慡起来，吕多多拿着大蒲扇坐在c黄边给午睡的爷爷扇风，一边扇一边打瞌睡。一声隐隐的闷雷从远处传来，那是积雨云飘到别处后发出的声响。爷爷抖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&ldo;多妹儿。&rdo;他的声音有些模糊，但是多多却听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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